晚上七点,星光酒店。
这家酒店算是县里豪华档次排名靠前,一顿一千块拿不下来,看来这次丁茂盛要大出血,他包了个单间,正拿着手机翻看着各路媒体对自己的评价,嘴上时不时荡起微笑,什么数学泰斗蛰伏县城,什么普通教师兢兢业业钻研学术等等,皆是一片褒扬。
“丁老师,我有些来晚了,太不好意思了。”
这时,徐青波从外面走进来。
“哪里的话,我还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能发现这样绝妙的数学理论,今天请你吃饭就是想谢谢你。”丁茂盛兴奋地说,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看来他今天是真的心满意足。
这一顿丁茂盛点了很多菜,满满一桌子供两个人享用,徐青波一口一个丁老师,最后丁茂盛有些愠怒,说:“我比你爸爸大不了几岁,你喊我大伯就行。”
饭席上,丁茂盛说了很多自己以前的苦日子,十几年前当老师的时候,一个月才几百块钱,家里还有个患白血病的儿子,老婆是菜市场管理员,因治病外面欠了一屁股外债,日子过的很清苦。有的时候他甚至还会想辞掉老师工作,下海做生意可能会多赚些钱给儿子治病。
几杯酒下肚,丁茂盛想到如今有出头一日,眼眶里不禁有热泪滑出。
其实以前,徐青波也听父亲说过一些他的事情,丁茂盛的儿子五六岁的时候就查出白血病,这样的消息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晴空霹雳,无数次的化疗,无数次的全国访医,使快五十岁的丁茂盛看起来有七十多岁苍老面庞。
“幸好,年前带儿子在省城医院问诊的时候,一位海归医师说这是淋巴细胞性白血病,有百分之九十可能性治愈,只是费用需要五十万,说到动情处他激动的忍不住落泪。
“别说了,都过去了。”徐青波安慰道。
“对,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丁茂盛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来说:“这是给你的,没有你的创新就没有我的发现。”
徐青波接过一看,竟然是一沓百元大钞。
“这一万块就权当感谢你的。”丁茂盛几杯酒后,面色红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徐青波知道这算是封口费了,无论刚才他打的是感情牌还是道理牌,自己都不想和别人提起。
“这留着给你儿子看病用吧,我不能拿。”
“你这是看不起我!”已经喝了一斤多白酒的丁茂盛忽然提高嗓门,又道:“看病的钱我会准备的,你放心。”
徐青波知道在数学界发现一项新理论,能获得一笔奖金,必然也会不止一万块。
看着丁茂盛固执的眼神,徐青波有些无奈,说:“这样吧,我拿五千好了,拿多了我真的会心里不安。”
激烈争执了之下,丁茂盛终于妥协了,还嘱咐说以后有困难可以找他。
晚上回到家有些晚,江雪晴等补课已经有些时候,吴淑芬凑过来闻了闻,说道:“怎么有酒气,整天别没事就出去窜,人家雪晴等了好一阵了。”
“没事。”江雪晴宽容一笑。
然后两个人就进屋补课,江雪晴见徐青波理解学习能力这么强,心里慢慢有初步计划,一晚上补一册书的内容,这样勉强能搭上二本末流学校的尾巴,毕竟现在二本大学200分能上的有很多。
刚进房间不久,就听见客厅吴淑芬的声音,说:“听说丁老师的论文在竞赛中获奖,这次引起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看来不久就能调离这经济窘迫的县城。”
徐恒正放下手里的茶杯,用有些嫉妒加羡慕酸溜溜的声音说:“听说市领导还要帮他申请诺贝尔数学奖哩,这样的好事怎么没砸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