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样,又能怎样?”韵烟淡然地笑了,“我不过终是个孤零零老死深宫的命罢了,不像妹妹你……。”韵烟忽然顿住了,眉宇间的舒皱反映了她心底的挣扎。
我轻轻道:“姐姐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韵烟执着我的手,低下头黯然道:“莲妹妹,说实话,我羡慕你,同时也嫉妒你。不是因为你获得了多少皇上的眷宠,而是你有一个真正爱你,你也爱的人陪在你身边,支持你,包容你,守护你。”
听她这一说,我不禁想起了煜倾来,他的轮廓,他的眉眼,他嘴角的笑意,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的那明澈而满怀柔情的光泽。多日未见,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陡然回神,我望向韵烟,连忙劝慰道;“姐姐又怎知日后会不会碰见自己喜欢的人?我想姐姐若是说出来,想来皇上也一定不会反对的。”
“不用了,就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韵烟连连摇头,眼眶里仿佛有泪花,却被强行止住了,强颜笑道,“能在这风起云涌的后宫无波无澜了此余生,我已经满足了。”
而后我们又说了好些体己话,直至日光西斜,残阳映在花圃中,为其中的朵朵菊花镀上一层金边,娴雅洒脱,勃然怒放,此时更显绚烂。道别过后,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一丛丛秋菊,轻轻地叹了口气。
眼见暮色将至,我想赶在天黑前回到慕莲宫,于是打算抄近路横穿御花园。这才走到一半,忽闻前方有吵闹声传来,再走近一看,只见明芳仪与绾修仪正扭打在一团,手中似有什么东西被抢来抢去。
我想了想,缓步走上前去。
她们俩看见来人是我,慌忙跪下道:“莲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我见她们衣着凌乱,格外狼狈,问道“妹妹们这是怎么了?”
绾修仪抢先一步道:“明芳仪偷了嫔妾的金簪,不承认也就罢了,还真敢戴出来招摇……”
“什么叫偷了你的?那明明就是皇上赐予嫔妾的金簪,何时成了你的了?真是笑话!”明芳仪岔岔不平道,“且不说这个了,还有我上个月的例银,估计就是你冒领的吧!”
绾修仪冷笑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冒领过你的例银?”
眼见她们又开始争论不休,我沉吟道;“你们有谁能证明这金簪是你们自己的么?”
“臣妾……”明芳仪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我再将目光转向绾修仪,她则只无声摇头。
我接过尚香从地上拾起的金簪,握在手中看了看,对二人笑颜道:“既然二位都不能证明这金簪是自己的,本宫记得本宫宫里头也有一对与这支一模一样的金簪,刚好你们一人一支,晚些本宫便派人送到你们宫里去。”言罢我又将目光转向明芳仪,“至于例银的事,你缺多少,就将本宫这个月的例银拨多少给你。这样你们都满意了吧!”
明芳仪即刻叩头道:“些娘娘恩典。”
绾修仪亦由怒转喜:“谢娘娘!”
我淡淡笑了,笑中却含着严肃:“在后宫掐架惹事,依照宫规应各罚十日禁足,而今念你们是初犯,本宫也就既往不咎了,只是希望以后妹妹们能和睦相处,同心同德侍奉好皇上。”
绾修仪与明芳仪连连答了:“是。”
别了绾修仪和明芳仪,待走出很远后,尚香在我耳旁小声抱怨道:“这本就是她们俩触犯宫规,如今小姐不惩罚就算了,还送簪送银的做什么!”
我和婉笑道:“所谓钱财,都不过是些死物罢了,如今虽破了些钱财,但却消除了她们二人的怨气,这也才能让这后宫多几分和气不是?”
尚香听我此言才噤了声。
回到慕莲宫暮色已几乎落尽,清吟在门口等着,见到我便催促道:“娘娘快些进去吧,皇上来了。”
煜倾来了?我听了内心自是欢喜,然又夹有一丝疑虑。我快步踏入泽芝殿的内殿,便见煜倾正躺在红木透雕鸾纹玫瑰长椅上闭目小歇,听见有门开关的声音,看到是我,立刻坐了起来,佯怒道:“娘子可终于回来了,可让为夫好一番等!说,看我怎么罚你好?”
我淡笑着朝他走去,他坐在他身边,任他揽过我的腰:“那就请郎君在婉莲这儿用个晚膳吧!”
他似是不满足,撅嘴道:“就这样?”
“我……”我终于把心底的疑虑说了出来,“皇上今夜不是翻了舒婕妤的牌子吗?”
煜倾轻松地笑道:“哦,舒婕妤刚派了人传话,她今日来了月信,不便侍寝。”
我“唔”了一声,靠在他肩上,默默不语。
不一会儿晚膳便呈了上来,也许是今日皇上来了,菜品比往日的更加丰盛。一共七七四十九样菜,又因着皇上加了五样,现下一共五十四样,例例为精品,样样皆不同。
我与煜倾坐在一起,他不住地往我碗里夹菜,我望了望碗里堆叠成山的各式菜肴,扯了扯嘴角苦笑道:“郎君给婉莲夹那么多!婉莲怎么吃得完?”
“你就是该多吃点!”他说着,又往我碗里夹了只水晶虾,“你看你,比以前瘦了那么多!”
我只好半带笑颜半无奈地将碗里的饭菜吃完,看着众宫女将大多尚未食完的膳食都撤下去,我心念微动,跪在煜倾面前道:“皇上,臣妾有个请求。”
煜倾见我面露正色,惊讶道:“爱妃有什么请求,且快些道来。”
我吸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