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我听见煜倾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问道:“一个多月?”
那位太医似是被煜倾的反映给惊到了,惶恐道:“是的,依臣的判断,皇贵妃娘娘的身孕应该在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
之后,便是久久地沉默,终于,煜倾开口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那太医正要告退离开,煜倾又补充道,“此消息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怎么办,爱卿心里应该清楚。”
那位太医惶恐地答了“是”,便匆匆离开
忽然听见有人即将绕过屏风自外侧走进来的声音,我慌忙闭上眼,假装还在昏睡。我知道煜倾现在不单是认为我与刘煜泽有染,更一定对这个孩子存有怀疑,然而现今太多的事我都已无力去面对了,真有种就且让我永远昏睡下去的愿望。
可是,这又能逃避多久呢?
这一睡睡过去,就到了晚上。夜影如墨,暗色染衣,我迎着月光走至窗前。冷月如霜,清辉尽洒,照在花圃里,仿佛每一朵开至荼蘼的花都覆了一层薄薄的霜寒。花开至荼蘼,而后便是枯萎零落了吧!
我就这样胡乱想着,忽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接着“嚓”地一声,背后桌上的灯烛被点燃了,眼前突然亮堂了起来。我转过身,入眼的先是清吟与尚香,只见她们一脸忧虑复杂之色,尚香更是激动,好似随时要跳起来,好在双手被清吟紧紧地攥住。视线再转,我望见了煜倾,烛火刚好就跃动在他身前,映着他冰冷的面孔,明灭不定。再往左边移动,我看见了小喜子,低着头,直望着手上的朱漆雕花托盘,托盘上是一碗药。
望着这阵势,我已然明了,心底一痛,眼眶中就有泪花闪烁起来。
煜倾面色阴郁:“小喜子,把药碗给朕的莲皇贵妃呈过去。”
小喜子答了声“是”,偷偷抬眼看了看煜倾的神色,似有轻叹,缓步向我走来,直到走至我身前,跪下将托盘举过头顶。
一股药腥味入鼻,让我几欲作呕。我浅浅笑道:“这可是红花么?”
煜倾面无表情,只冷漠道:“喝下这碗药,你依然是朕的莲皇贵妃。”
“若臣妾说不呢?”我内心哀痛,却故意强撑起笑颜,好似故意在与煜倾对峙。
“那就由不得你了!”他声音愈加冷厉,喝道,“小喜子,无论如何,强灌也要给朕灌下去!”
“皇……皇上……”小喜子的声音颤抖着。
清吟跪了下来,磕头道:“奴婢可以作证,娘娘从来都未背叛过皇上啊,求皇上明察!”
尚香也跟着跪下:“小姐对皇上一片深情,求皇上网开一面……”
“还愣着干什么?”煜倾丝毫未理会清吟与尚香的话,命令小喜子,“将药给朕灌下去!”
小喜子轻轻叹着,将托盘放于地上,双手捧起药碗,然后起身道:“娘娘,得罪了。”然而他只是端着药,双手颤抖,好一阵才跪地朝煜倾道,“皇上!奴才……奴才不敢……”
“没用的东西!”我未料到煜倾会突然大步上前,夺过小喜子手中的药,捏开我的嘴便要往下灌。
就在药碗即将碰到我嘴边时,我使尽全力推开他,一挥衣袖,药碗便被打落在地。药碗应声而碎,药如墨汁飞溅,正如我此刻的心,已经碎裂成殇。
煜倾双拳紧握,应是怒极:“照这么看来,爱妃是不愿意了?”
“臣妾不想伤害皇上您的亲骨肉!”我嘶吼道,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失控地奔泻出来。
“呵!朕的亲骨肉?”煜倾冷笑一声,寒若坚冰,“应该说是大哥的亲骨肉吧!”
我眼底微红:“那些只不过是谣言,臣妾从未背叛过皇上!”
煜倾冷然道:“对于那些流言朕原本也是半信半疑,但而今一切朕已经算是亲眼所见!”
我咆哮道:“就因为之前臣妾与大王爷?”
听见此句,煜倾却怒意更盛:“难道朕的眼睛还会骗朕吗?”
我闭目垂首,眼泪无声滑落:“所以郎君现在终是不相信婉莲,是吧!”
煜倾沉沉的声音响起:“耳传为空,眼见为实,朕要如何相信?”
寝殿里突然变得很静,犹如一潭一动不动的死水。
许久之后,煜倾松开紧握着的双拳,面色却愈加冰冷:“慕莲宫莲皇贵妃夏氏,淑德含章,性行温良,本深得朕心,但现今寡廉鲜耻,欺君罔上,拂逆圣意,本应白绫赐死,然朕顾念旧情,今革除其一切赐号封号,贬为庶人,幽居静思宫,至死不得出,钦此。”
言罢,他看都未再看我一眼,便带着小喜子踏出了泽芝殿。
这就是他给我的答案吗?好一个白绫赐死,好一个贬为庶人,好一个至死不得出!
望着他走的这一刻,我似乎已经没有了悲哀,连哭泣都已经不会了,只觉的内心冷冷的,就好似这深秋的风将满树的落叶吹尽,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桠,一地枯叶被风吹着,刮在地上拖出一道道极长的“咔咔”的声响,格外粗嘎难听。
煜倾一走,尚香便过来抱着我哭道:“皇上怎会这般绝情,小姐还怀着皇嗣呢!”
提到皇嗣,我心底更是凉意重重。正如煜倾方才所说,只要我愿意喝下那碗堕胎药,我就依然是他的莲皇贵妃,但我知道,一旦我喝下,也就等同于我承认我与刘煜泽之间真的有染。若爱已经失去了信任,即使是再执着,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