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巨大的冰窖,浮生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恢弘的地下宫殿,说它是个宫殿一点也不为过,只是这里封存的不是什么被施了诅咒的王子公主,而是一具又一具比冰块还要冰冷的尸体。
数也数不清的尸体整整齐齐得排列在冰室之内。
“这要如何才能找到呢?”
想要在这些尸体中找到上官家的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莫说是一个时辰了,就是找上一天,恐怕也找不完。
“应该有什么规律吧!”
浮生俯下身子,看木牌上的文字,发现这些尸体是按照年份时间排列的,最里面的是时间最早的,这样就好办了。
“八方1014年十月,是这个月份!”
浮生一具一具得掀开白布,这些人生前大多都受到过摧残,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尸体上红一块紫一块的尸斑还能看见,只是长时间冷冻,皮都皱了起来,一条条沟壑似的,很难辨认出原先的模样。
浮生把十月份的从头看了个遍,竟然没有发现上官夫妇的尸体。
“怎么会没有呢?”
浮生站在十月份最后一具尸体旁边,有些诧异,莫非是不在这冰窖之中。
“上官明坤和张氏的尸体,怎么会留在这个地方呢?”
一个声音从石阶上传了下来,浮生定睛一看,来者长着相连的一字眉,眉骨突出,面颊上却是带着倦容,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巫马承少营长!”
浮生认得他,在金雄大殿上,他见过这个营长严思缜密得与众臣辩驳,只是现在的他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厮杀,身体上还留下了很多伤痕。
“你这个小小的子桑家公子,怎么也劳烦起官家的事情来了,莫非是仗着自己是前朝的皇族,非要在今朝作威?”
巫马承少只是一个人,看来他在这冰窖中等候浮生多时了,他的目标不只是这个毛头小孩,而是他身体中的八方经。
“你们把上官伯父伯母的尸体放到哪里了?为什么不在这冰窖中?”
浮生见巫马承少是有备而来,更加肯定了他刚才的疑惑,唯恐这只是一个要抓捕他才设立的局。
“你们是怎么都不能再看到他们了,因为他们的尸体早就化为了灰烬,死人也是会说话的,但是烧成了灰就永远不能再告诉你们什么了!”
巫马承少的脸变得狰狞了起来,子桑浮生踮脚飞跃,落到了巫马承少面前,“好轻功!”巫马承少啧啧赞叹。
只见巫马承少从腰间抽出一只箫,就是那只箫,迷惑了赫连炯穆的双眼,又让若梦落入意识的假象中。
“醉梦斜阳意浓,呓语连山断恒,借问君在何方?箫声意强。”就是这个声音,如同是一个旋转的大钟罩,罩住了子桑浮生。
浮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落入了巫马承少的意强咒中。
这一排又一排的尸体都不见了,冰冷的地窖变成了阳光明媚的学堂,他也是其中的一个,就坐在最后一排。
他哪里有什么心思上课呢,脑子里还在想念着楚葵,他看到楚葵走进了学堂的大门,这一定又是早茶铺子做了新式的糕点,楚葵第一时间拿给学堂的先生品尝。
他看到了不休先生那张讨厌的脸,他的眼神里总是藏着一丝猥琐,浮生很讨厌他看楚葵的样子。
身旁是上官若梦,她总是文文静静的,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脾气很好,若梦唤了一声“浮生”,看出来他的心思不在书本上,飘到了远方。
“若梦妹妹,我没事。”
他总是和彭狄一样称呼若梦为妹妹,这个妹妹总是那么亲切,有时候他觉得若梦更像是他的亲人,而不是彭狄那个呆呆的小子的。
“若梦,若梦,你怎么了?”
浮生的脸上有些惊恐,他看见若梦的双眼留下了鲜血,血一滴两滴染红了书本,若梦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明媚的眸子里多了怨愤。
“若梦妹妹,若梦妹妹!”
眼前的所有都消失了,浮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中了意强咒,看到的都是些幻想,不知道为何那意强咒却只是维持了一会就失去了作用,咒语失灵,自己也没有能完全逃生。
他落在现实和幻想中间,那里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他伸手去抓,一片白茫茫,没有前方,也没有后路,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全世界,全世界也只是剩下一个他。
“我要逃出去,这里是虚无地带!”
浮生在想办法逃离,冰窖内的巫马承少却忽然口吐鲜血,他身体中的八方经经七被唤醒了,经气冲撞着他的经脉,他踉跄着走出冰窖。
“来门,把这冰窖的门封好!”
“遵命,营长,您没事吧!”三五个巡逻的士兵在冰窖门口聚集,巫马承少身体中经气乱撞,他的奇经八脉都受到了损伤,嘴里吐出一口又一口血,吓得那些士兵们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神兵营长如此狼狈。
“我,休息一下......”
巫马承少还没有说完,他就晕倒在地了,众士兵赶紧围了上来。
浮生困在虚无地带,他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跑来跑去周围还是一片虚无,除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只是在原地奔跑。
“我要怎么出去呢?”
.......
上官彭狄趴在神兵营外的土包上,他约莫着有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再这么等下去,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