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二老爷。”秋娘含泪半响,终于忍不住了,声音轻颤,“您身可安泰?这些年没个人在身边服侍着,您在外头过的可好?”
顾廷烨正在想事,差点随口要答两句,忽想起明兰坐在身旁,他抬眼了看了看她,只见她面上并无多少不悦,只端着茶碗微微皱眉;他顿时觉得秋娘有些失礼,随即他不虞的看了看秋娘,秋娘见顾廷烨非但没答话,还眼神冷淡,心头一凉。
明兰没有反应,但一旁的翠微却看的清楚,上前一步,恭敬的朗声道:“秋姑娘,恕我多句嘴,老爷夫人都在这儿呢,你怎好随意开口言语?”她脸上客气,心里却很是忿忿——这也是个贱人!刚才还说自己是奴婢,有做奴婢的在主面前随便说话的吗!
秋娘惶恐的发抖,无助的去看顾廷烨,却见他正定定的看着新夫人;她心头发苦,嘴里连声道:“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多年未见老爷,有些失态了。”
“刚才老爷说不妥,到底指什么?”明兰力忍住发困,端庄的微笑道。
顾廷烨的视线扫了一遍下首低头而站的几个,被秋娘这么一开口,他愈发坚定了自己的主意,他淡淡道:“我细细想过了,还是叫她们个都去蔻香苑住的好。”
这句话好像一颗投进湖面的石,立刻把下面个大小女惊了起来,红绡脸色发白,头一个忍不住要开口,顾廷烨长臂微抬,目光冷峻,一股威势无声而起,众人俱不敢说话。
他沉声道:“你们不必说了,我意已决。谁若不愿,大可以去问问夫人的意思。”话是朝着所有人说的,可他的目光却独向着巩红绡,隐然几分讥诮。
红绡陡然一凛,想起往事,立刻低头站好,不再抗辩。
秋娘身形如风中乱叶,泪光更盛,抖着声音喃喃道:“这怎好……奴婢怎能最新222。0㎡住到别处去?那奴婢怎么服侍老爷夫人,怎么打水,做针线,值夜……”
听到最后两个字,明兰额头顿起几根黑线——秋女士,您也直奔主题了吧!
对着秋娘,顾廷烨目中多了几分温和:“你素来行事周全,很会照顾人……”他看了眼蓉姐儿,再道,“你跟过去照看蓉姐儿,我就放心了。”
这话一说,红绡肩头一僵,头垂的更低了,秋娘苍白的面孔却泛起一阵晕红,羞涩的望了望顾廷烨,眼中尽是深情厚义,然后静静的接受了安排。
明兰却忍不住瞥了顾廷烨一眼:看不出这家伙这么会说话,这样一来就算秋娘不接受也不行,她总不能说‘她只会伺候男人不会伺候小孩’吧。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翠微低着头,抑制住满心的喜悦,很殷勤的过去给她们个张罗搬家事宜。顾廷烨目送着她们离去后,没等明兰开口,就转头说了句‘他去外书房寻公孙先生了’,就匆匆离去了。
明兰决定把疑问按后,先回屋洗漱,然后一头栽进床铺去见周公了。自凌晨起床后一直忙碌到午后,心力俱疲,实在是累了,是以明兰很快睡去,醒来时差不多是未时末,她大吃一惊,自己居然睡了个钟头。
丹橘乐呵呵的服侍着明兰穿衣梳头,一边道:“适才翠微姐姐已来禀过了,蔻香苑的那位都整顿好了,箱笼行礼都妥帖了;翠微姐姐安排了人手,服侍着她们先歇下了;叫夫人莫操心,一切都好的。”
明兰点了下丹橘的额头:“傻丫头,该叫何有昌家的了,老也教不会!”
丹橘心情甚好,也不还嘴,继续傻乐。明兰暗叹了口气,知道她这几日也一直忧心这件事,生怕来的妾室不省心,又怕明兰受委屈,如今至少不用在跟前惹眼了。
收拾妥当后,明兰喝了盏淡淡的清茶,唇齿留香,心情愉快之际,更觉今天过的很不容易,便撇开账本先不看,叫丹橘拿了纸笔,打算描个新花样出来。
丹橘瞧了眼搁在一旁的针线篮,里头放的是给顾廷烨的几件白绫缎的里衣,忍不住道:“夫人,您还是先把那几件活计做完罢,这都拖了多少日了。”
明兰拿墨线笔轻点了下丹橘的鼻,笑道:“傻丫头不懂。”她刚才忽然就有了灵感。
“夫人越发爱闹了!”丹橘嗔叫一声,羞恼的跺了跺脚,捂着鼻扭头洗脸去了。
顾廷烨进来时,正瞧见明兰聚精会神的趴在桌前,他特意放轻脚步走到近前,看见白纸上用工笔细细描着两只土狗正在争抢一根肉骨头,那骨头尤其描绘的肥壮多肉。
“这是何意?”
明兰吓的差点跳起来,转头看见男人微挑着剑眉发问,她心虚的把画纸随手盖住,讪讪笑道:“画着顽的,没什么意思。”
顾廷烨看着明兰的神情,心中起疑,抬手把画纸掀开,细细看了一番,脸上若有所思,盯着明兰的目光渐渐恼怒起来。
明兰被这目光盯的头皮发麻,一阵呵呵呆笑,讨好的凑上前去,顾廷烨不肯坐下,明兰只好踮着脚尖帮着他更换袍服并松开发冠,顾廷烨瞪了她一眼,倒身侧靠在床榻上,斜睨着明兰道:“你接着画罢。”
明兰哪有这胆,很自觉的坐到桌前拿起账簿,核对起昨日宴饮的花销出入来,顾廷烨静静的看着她,忽道:“今日在侯府……可好?”
明兰知道他的意思,莞尔道:“才头一回去,哪能有事?不过……我在那儿吃了顿饭。”她一脸担忧,“应当无事吧?”
顾廷烨楞了下,笑骂道:“这会儿才忧心,就是有事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