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面。
他们尚且如此想,在皇位上闭目沉思,看着依旧沉稳不见什么震怒之色的秦
皇梁兴翰心中怎么想,是否正天威震怒强自忍耐,无人能猜得到。
也或许这不该是目前最急于考虑的地方,燕国突兀的动作给整个大秦带来巨
大的压力,原先一切有条不紊的布置全被打乱,连军粮都管陶成福都身受重伤无
法理事。更可怕的是燕国几乎将提早动手的意图摆在了台面上。
一边是京师的烂摊子要收拾,日后两国交兵,成都城再发生一回袭击,那才
是要了命的事情;一边是凉州的战备不但不能落下还要加快。然而二者冲突无法
兼顾,左右两难。
群臣各自沉思甚至不敢交头接耳,至于京兆令于康德更是面色苍白,浑身筛
糠般抖个不停。这个难耐的夜晚,他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天明。
圣旨一道接着一道颁布,朝中重臣领了旨意后一批批离开天和宫,这是一个
不眠之夜,且会持续忙碌很久。离去时诸大臣面目凝重,唯有于康德长舒一口气。
直到大殿中除了梁兴翰与宦官,仅剩下中书令霍永宁,侍中胡浩与尚书令蒋安和,
骠骑将军迭云鹤四名左膀右臂。
「你们说说,朕是否动用长安城暗卫?」
大秦在燕都长安自也有不少暗子,可惜被燕国抢了先手,此刻再行报复不仅
有耍脾气之嫌,更是落了下乘。更何况燕国定然已做足了准备,只怕在成都城动
乱的同时,燕国的暗子也有不少被连根拔除,剩余的那些便是倾巢而出只怕也收
效甚微。
「陛下,容臣一言。」中书令霍永宁出班启奏,先分析了一通局势后道:
「即便如此,臣依然认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势在必行,即使暗卫全然无功,也好
过按兵不动任由燕国宰割。」
「陛下不可!」迭云鹤亦出班启奏:「暗卫培养不易,安置在长安城更是花
了偌大的心思与代价。贸然动手不仅将暗卫拱手送出,更显得气量狭小,殊无益
处。」
「呵。」霍永宁冷笑一声,丝毫不掩饰目中的鄙视轻看:「如迭大将军所言,
才是将暗卫拱手送出!」霍永宁出身平民,全靠自己的努力与一身本事才爬到如
今的高位。他不属于任何派系,却向来不屑迭云鹤这等世家子弟。至于迭云鹤更
是他在朝堂上时常嘲讽讥笑的对象。
「此话怎讲?霍中书莫要胡言乱语。」迭云鹤目中喷火,他能接任青城掌门
与骠骑大将军除了一身十一品的好武功是实打实的本事之外,倒是多多倚赖家族
势力。入朝堂之后自知天资所限,向来唯梁兴翰马首是瞻,倒像是秦皇的背锅侠
与看门打手,与霍永宁的交锋向来落在下风,心中一口憋屈不提也罢。
「燕国多良臣,燕皇更不是蠢货。」霍永宁讥讽着侃侃而谈:「长安城暗卫
现下已落入危机之中,难保不被顺藤摸瓜,时日越长越有可能被连根拔起。隐藏?
潜伏?笑话!燕国既已动手必是雷霆之势,只有蠢货才会抱有幻想。迭大将军的
计策不是将暗卫拱手送人,还是什么?」
胡浩听他二人针锋相对,微微一笑也不插话多言。
「你……」迭云鹤双手握拳怒气勃发,却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胡浩,蒋安和,你们怎么说?」秦皇依旧是淡淡的口吻,听不出情感。
「霍中书之言,臣附议。」
「臣亦然!」
「去做吧。」
吴征百无聊赖地蹲在景幽宫旁的城墙处。
羽林卫在皇城中值守的少了许多,应是大都被派出协助排查。子时点卯之后
吴征的职责并未有什么变化,或许是太过位卑权轻?不过这对他而言倒是个好时
机,原本以为今夜无法拜访玉妃,可看皇城里如今人手不足的样子,景幽宫一带
更不会有人来。是秦皇的胆子太大?还是要做出勇气十足的样子?亦或是他信心
满满,确信皇城内不会有任何变故?不管怎么说,光凭这一点吴征是足够佩服的。
趁乱好取事,成都城里的动乱不会迅速平息,皇城里短期内也不会有太大的
改变。先与玉妃娘娘达成一致,或许会有除掉杨修明的时机?机会总是会偏爱有
所准备的人。
吴征先四周巡视一圈,确信没有大队的守卫会经过,才施展轻功登上宫墙。
有了上回被抓了现行的经验,这一回自然是小心谨慎。
四周的地形早已烂熟于胸,需得先入天泽宫将侍女点倒,再向玉妃娘娘告罪
请动她来到宫墙处跃上一棵被阴影重重遮盖的大树才能稳妥。这颗大树正长于天
泽宫与景幽宫交界处的墙角,树冠恰巧遮盖住一段宫墙。月朗星稀时从外看不清
这里,从树上却能看清周围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人过来可以迅速离开从景幽宫潜
入五谷轮回之所再出来,谁也挑不得毛病。
玉茏烟对吴征的到来颇感意外,昨日才险些在天泽宫丢掉性命,还被落了个
天大的把柄在杨修明手中,今日又敢偷入天泽宫。换了常人只怕要躲得远远的,
时日一久杨修明便不敢再提此事,说了也没人信。至于吴征所谓的承诺今日再来,
她当时虽欣喜,过后也知多半是应付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