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吴征起了个大早,陆菲嫣却紧闭房门不敢见人。那怪异的走路姿势,后
庭里火辣辣的酥麻,让她无时无刻不念起昨夜的癫狂与羞耻……
「大人,有贵客求见。」管家冯同和快速跑入厅堂,语声与步伐都有些慌张。
吴征接过烫金大字的名帖打开一看,忙整了整衣袍急急朝门口行去。
吴府门前横着一只大轿,金丝楠木为体,巧绣堂织就的大幅天禄辟邪兽锦为
帘,轿顶四檐下方各垂坠着一串琥珀璎珞,身份之不凡之处一眼便知。
轿中人在七名雁列的随从拱卫下,已候在吴府门口等待通传,足见对吴征的
尊重。只是这位长须已白,发色仍黑的威严老者面色着实不太好,怨气几乎写在
了脸上。
如此气势,吴征一眼便知晓谁是正主儿。忙敛容正步上前,深躬施礼道:
「晚辈吴征,见过杨家主。」
杨正初煞气稍霁,扶着吴征的臂膀道:「一介草民,不敢当吴大人行礼!」
「既来府上,不分官民,只分长幼。您是宜知的爷爷,晚辈怎敢怠慢。杨家
主快请进!」吴征抬手虚引,待杨正初踏过了门槛才落后半步相陪。昆仑派能有
今日的声望,这些铁杆盟友出力极多,如杨正初这等人物日常都是与奚半楼平辈
论交的,吴征可半分不敢拿大。
入了正厅分宾主坐定,冯同和早早奉上了好茶。茶碗中的「峨眉初春」叶片
嫩绿,清香扑鼻,杨正初却摆了摆手道:「老朽向来好饮酒,不喜饮茶。今日既
来府上拜会,又久闻吴大人对品酒一道精研深刻,自当以名酒为见面礼。茶就不
必了,来人!」
杨家的随从闻令,忙从一大堆礼物中拎来一只提篮。揭开覆盖的红布,内中
正有十瓶美酒!
「吴大人出使长安时曾以一番高论震慑燕国重臣,老朽闻名久矣。老朽性子
也急,有话向来不憋在肚子里,今日便倚老卖老,请吴大人品评一番如何?只盼
莫要怪老朽以客欺主。」
杨正初说话爽直,更是毫不见外,这本是件好事。可与吴征初次见面便咄咄
逼人,连个寒暄都没有就要考校,其中深意一时也不好捉摸。吴征暗暗纳罕,也
不好驳了他面子,只得赔笑道:「杨家主要再称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晚辈只好掩
面而走,无颜在此相陪了。」
「好!贤侄也是快人快语,老朽便占个便宜。」杨正初眯眼捋须,抬手示意
吴征品酒。
吴征在长安时对葡萄酒的点评纯属赶鸭子上架,更是借了前世饱读诗书的光。
真让他品评美酒可谓强人所难,所幸前世杂书看得够多,心中也老早就有酿酒的
想法,若是卖些乖巧倒不是不能混过去。
他提起一瓶酒揭开瓶盖,只觉一股浓烈的药香中又飘散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淡
淡清香。吴征此生也喝过这种酒,可光闻味道便没一次比得上眼前这一瓶。他将
酒瓶置于胸口三拳的距离,以掌作扇扇来酒香深吸了一口,赞道:「好香!好一
瓶竹叶青。」
闻酒香的姿势让杨正初也吃了一惊,他是酒道大行家,初看颇觉装腔作势,
细细一想顿觉有理。酒液被密封在瓶中,一旦开盖,正是要与空气混合才是入口
时的滋味。吴征的动作见所未见,越发让他觉得高深莫测。
他哪知吴征的动作固然前世在电视里看过,品酒时时常要用到,更经常在化
学实验课上用过!——化学各种试剂的味道大都刺鼻,不少还有毒性,把鼻子凑
上去直接闻搞不好要出事。
「贤侄不尝尝?」杨正初从提篮里拿出两个玉杯,容量甚大,一瓶竹叶青刚
好斟满了两杯。
「好酒当前,不尝当是大憾事!」吴征举杯在杨正初的那只下沿一碰,当先
满饮。当世的酒在香气,醇厚上虽已极有水准,但酒精度数普遍不高,吴征如今
修为日深,倒毫不担心喝醉。
「如何?」杨正初目中透着十足的深意询问道。
「竹叶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吴征啧啧称赞。竹叶青原产关中一
带,以淡竹叶为引,添加许多有浓烈香气的药材为媒酿制,色泽青中带黄。吴征
稍稍改动诗仙名作,自然语出惊人,足以糊弄过去。
④v④v④v.c☉m
「好诗!贤侄果真有大才!」杨正初果然大吃一惊,想说的话竟一时哽住说
不出来,转言道:「这两句诗可是贤侄所作?可否转卖于老朽,价钱贤侄只管提。」
「额……诗酒不分家,晚辈也是偶然所得,杨家主喜欢只管拿去便是!」吴
征糊糊弄弄,脸皮虽厚,抄袭的东西真要卖钱这事可干不出来。
「纹银五百两!值这个价!」杨正初摆了摆手,随从便掏出张银票,当即封
了礼加在拜访的礼物堆中。
「贤侄再品下一瓶!」
吴征又连品了五瓶,羊羔酒味道甘滑,桑落酒果香极浓,罗浮春芬芳醇厚,
扶头酒浓烈刺激,醉千机滋味隽永,无一不是当世最上好的佳酿。吴征喝得畅快,
心中也叹:这几瓶酒下去,怕不得有百八十两银子?败家!
六瓶酒一过,杨正初不再催促,他眯眼望着吴征打着酒嗝缓过一口气,面上
老神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