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分了肉早早回屋入睡,整个夜晚突然清淡下来。
君顾一个人站在田间小道上,风吹动晚间的大麦,簌簌作响。蛙声从河畔传来,混杂着草丛中声声虫鸣,静静听来,格外动人。
“出来吧。”君顾望着夜空中的漫天繁星,轻声道。
草丛簌簌而动,半响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从中冒了出来。
“阿萍姑娘。”
“我,我……”月色朦胧下,小姑娘脸色绯红,不停的绕着手中的丝帕,半响才软糯的问:“君公子,阿爹说你明天就要离开顾家村了是不是?”
君顾点了点头。
小姑娘立刻有些急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俏生生的问:“就不能多留几天吗?阿爹阿娘会好好招待你的。”
“不了,师尊的任务我今晚就会完成。”君顾踏着柔嫩的青草慢慢走来。
阿萍脸色更加红润,轻声问:“什么任务啊?可以说给我听听吗?我可以帮你的。”
草丛中的蛐蛐儿被惊扰,纷纷停了叫声。君顾停在了小姑娘面前,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被小姑娘悄悄爱慕的得意或者羞涩,清清淡淡的如同无星无月的夜色。
“任务……”
长剑出鞘,雪白的剑身映衬着一轮泠泠弯月,在这般美好的夜色下划下一道暗色。
“……开始。”
小姑娘的面容被阴影笼罩,看不出脸上是何种神色,直接倒在了草丛中,血腥味霎时蔓延,蛙声停滞,虫鸣寂静,夜色陡然恐怖。
君顾离得太近,斩杀厉鬼时他白衣上都没有染上一丝污秽,如今却侵了一片鲜血。
踏过尸体,他面无表情的沿着田地而走。
在看到第一户人家时,他敲响了门。有人还没睡,问了一声谁啊,就急匆匆的开了门。门打开,君顾秀美的容貌让人提不起丝毫警惕之心。这汉子咧嘴笑道:“是君仙人啊,不知道……”
话没说完,一柄长剑轻轻松松的贯穿了他的胸膛。抽剑后,又是一具尸体倒地。君顾提着长剑,绕过了尸体,往屋中而去,出来时,剑上的血腥味又浓了几分。
顺着相邻的人家,他一家一家的走进去,将毫无防备的村民击杀。鲜血顺着长剑,滴滴答答的流了一条细长的血路。
君顾踏着阴影绕了顾家村一圈,留下无声无息的尸体,直到到了顾大侄子家时,顾大侄子提了一盏油灯刚刚起夜回来,直接撞上了一身鲜血的少年。
“鬼啊!!!”
顾大侄子连滚带爬的跑,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一剑钉死在土墙上。油灯被打翻,落在了干枯的茅草上,燃起了火焰。
“大表哥,发生了什么事吗?”被惊醒的顾大一边穿衣一边跑来,只看到火焰下修长的背影。那人拔下钉在墙上的长剑,回首时,沾了一滴血液的容貌昳丽灼人。
顾大捡起墙角的铁铲就怒气冲冲的劈了下来,他练了几年的武功,一把铁铲也气势汹汹。
君顾神色不变,空手接住了铁铲。顾大脸上青筋暴起,却无法撼动被一双修长秀气的手握住的铁铲分毫。胸口陡然一凉,顾大回头望了眼家中方向,无力的倒在地上。
火焰顺着茅草烧到了篱笆门,将篱笆烧毁了大半。君顾踏出了门槛,敲响了顾大的家门。
顾猎户渐渐年迈又腿脚不方便,顾二娘眼睛坏了,在晚上看不清东西。急匆匆开门的是怀孕的儿媳,略带担忧的声音从门内响起:“大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门打开,顾大媳妇挺着大肚子抬头望去,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被长剑划破了喉咙。君顾站在门口,目光沉静,却迟迟没有进入其中。
这种动静终究是惊动了两老,顾二娘扶着墙慢慢过来,嘴上喊着大郎和儿媳的名字。
隔壁的火焰越烧越大,将暗沉的夜色照亮半边。顾二娘迟疑的抬头,模模糊糊的看见一片白茫茫中,一个人慢悠悠的走来。
顾二娘突然激动的流泪,惊喜的喊着:“小三儿,小三儿,你是小三儿对不对?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嗯……”君顾第一次出了声,然后抬手了结了又一条人命。
还差最后一个,君顾踏着流淌开来的鲜血,进入房屋之中。
他离开之时,大火已经烧着了几户人家,顾家村却没人能够醒着去救火了。
青山绿水,几棵杏花树开了花,粉色的杏花连成一片。
杏花树下,摆了一张石桌,几个石凳。桌面上摆满了白玉杯,银发道人将每个被子都盛上了酒,正一杯杯的品尝美酒。浑然不顾脚下用卑微姿态跪着的女子。
君顾回来时,浓重的血腥味随之而来。
道人背对他而坐,只能看见黑色的道袍散开,一头如霜月的长发柔软的落在背后。景明帝君勾了勾唇道:“几个凡人也能让你如此狼狈?”
君顾将结了一层血痂的长剑扔在了地上,只是道:“我不适合用剑,日后也不会用了。”
“那以后就试一试别的武器吧。”景明帝君回答的相当随意,然后笑道:“燕十一在你的房中关了一个月了吧?”
“是。”君顾回答:“我毁了他丹田,锁住了他琵琶骨,如今形同废人。”
“既然是废人那有何用?直接杀了。”景明帝君随口一说,跪地看不出面目的女子身体整个都在发抖。
“是。”
在君顾回答后,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