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讲真话的小屁孩果然最讨厌
朱忆君穿越之后除了身体不适应,多出来的器官带来一系列人生烦恼。
男人的这玩意是烦恼根,这话算是有了切身体会。男人自己说这话那多是开玩笑,但在穿越女这里,却是百分百的事实,半点玩笑也不带。
除了身体生理上不适应,她最大的烦恼还是自己不是小孩。
职业演技一流的演员都不可能天天演小孩,她哪能够?
好在小孩有小孩的优势,变化无常喜怒不定混世魔王,恰恰是大人看来很正常的小孩。而她又穿到了一生不会犯错、永远不会被、不敢被这时空其它人视作不正常的皇太子身上,这又是一大优势。整天围着他,关注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的妖精级人类虽然有大几百号,却没什么危险。
能带来风险的只有朱翊钧的家庭成员。最亲近的人才可能伤害你最深,这歌词对穿越女却是事实。
渣爹二十四孝,眼里的朱翊钧百无一不是,永远最好,自然没什么问题。最近身体不大好的朱载垕,向来又是皇家众人中最忙的成员。与他见面时,只有对他亲热疼爱展现爱心的时间,没空去也根本不会去认真查询发现他的变化。
虎妈对他的关心当然摆在她生活的第一位,本是最需要他小心对付的。
但她的智慧连后世的农妇李爱莲都不及。她现在的生活重心被四五个更小的娃儿分割了,来不及聚焦到已长大的长子太子身上。即使朱翊钧赖床期间与以往平常有不同甚至不少还大不相同,她的粗神经也反应不过来。
真正有危险的,还是冯保这样有很大自主权的当权太监。
朱忆君短短时间内,就发现他有几次显出茫然不解的神色。
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把朱翊钧应付自如地掌控在手中,他在朱翊钧面前也不再永远都是从前那付模样。一向一味表面和悦讨好骨子里志得意满的冯保,如今时常露出纠结神情,他对自己此种心态只怕还是莫明其妙。
当然,现在的冯保也不是四五个月后大权在握的冯保。他现在想法烦恼很多,他的重心甚至根本也不在太子这里。他最多偶而会疑惑:太子今儿个怎么了?
但他却并不会太当回事,也不会与别人商量合计。这可是与任何人商量起来都不合适、风险太大、会留把柄、后患无穷的话题。私议太子主子,灭族罪名够么?只怕不够也差不多了。这类事儿,压根只能自己私下琢磨。
每天得在一起玩闹一阵子的几个弟妹,才是朱翊鈞真正烦恼的。
他躺床上第二天,来探望问安的潞王朱翊镠寿阳永宁公主等一帮弟妹在宫妇们围伺下还只能远远地说话,免得过了病气儿。
那时节五岁不到的小屁孩、朱翊钧从前的跟屁虫儿朱翊镠就目光贼亮地围着他绕来绕去,而后忽然令人惊悚地大声宣布:“太子哥哥变了,你不是太子哥哥了!”,并哇哇哭了起来以示强调。
引得虎妈直想抽他,让宫妇们赶紧抱他们出去:“太子哥哥这是病了,潞王不许胡闹”。
讲真话的小屁孩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他装病好下地后,头天与弟妹们一起玩耍,潞王小心地牵着他手歪着脑袋盯着他看,而后小心翼翼地胡乱问他:“太子哥哥你变了,太子哥哥哪去了呢?”
朱翊钧不等他胡话说完哇哇又哭,赶紧把他小爪儿甩开,昂头挺胸,大声宣布:“孤行过冠礼,是大人了,孤当然变了,孤以后才不和你这小孩子玩了,孤要读书写字儿去了”。
寿阳公主永宁公主这小姐儿俩正在边上说着小话儿,忽然看这哥俩儿闹起来了,赶紧上前。这两小大人一齐数落潞王:“镠哥儿胡闹,太子哥哥刚好,镠哥儿你又胡闹了”,一齐看向虎妈方向,邀功式地告状:“镠哥儿他又胡闹了!”
可怜的潞王巴巴地眼泪儿直往下掉,在保母妈妈心疼地低声告诫下,再不敢言声儿了。
虎妈板着脸过来,冲潞王的侍从团队喝道:“你们怎么侍候的?怎么又闹太子了?还不赶紧抱下去。”
朱翊钧赶在虎妈转脸向自己教训之前,调整姿势,再次声明:“儿子行过冠礼,已是大人了,当认真向学不贪玩耍”不等虎妈变幻的脸色落定,向冯保道:“大伴,今儿的功课可准备好了?”全没有准备的冯保赶紧回话:“奴才们早就拾掇好了,太子爷这就去么?”眼角向旁边张诚一扫。张诚会意地一点头,悄没声儿地出去张罗去了。
虎妈神情落定,笑道:“你这猴儿倒精乖,既然觉着自个是大人了,又怎么平白欺负镠哥儿呢?”
朱翊钧小脸一整:“儿子行过冠礼,已是大人,怎能还天天和弟妹们玩耍,潞王是弟弟,儿子自是疼他的,儿子不但疼他,将来还要他做天下第一贤王,一起帮父皇呢!”
这番话满殿阁百号人都意想不到,虎妈也没想到朱翊钧会说出这番话,只觉养了十岁的儿子今儿个确实有点陌生,连这接下来的训话也找不着词儿了。
耳边传来朱翊钧那熟悉的童声:“儿子行过冠礼,就是大人了,要认真向学,母贵妃可还有吩咐?”
虎妈醒过神来,狐疑地摆摆手:“你们去罢,可别装样儿,回头可要检查功课。”
等朱翊钧一群人出了门,虎妈疑惑地看向徐夫人,似问似自语地念叨:“钧哥儿真是变了呢?”,徐夫人赶紧笑着接话:“可不是,太子爷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