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丽,小心!”紧跟在同罗蒲丽身后的马璘见同罗骑兵开始弯弓搭箭,急忙抽出逐日弓,高声提醒道。
“有种你们就放箭杀了我!”双目赤红的同罗蒲丽不管不顾,继续挥刀猛冲:“阿布思,你个懦夫,快出来见我。”
十夫长布鲁图盯着势如疯虎的“蒲丽姐姐”,双臂颤抖了半天,才咬着嘴唇发令道:“别伤着她。射!”
十余支软绵无力的长箭落在同罗蒲丽马前,可她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马璘冷冷地盯着布鲁图,见十人队的箭簇根本没有对准同罗蒲丽,才未将弦上的利箭射出。布鲁图的十人队若敢伤同罗蒲丽一根寒毛,马璘箭囊中的利箭必将射入他们的咽喉。
“姐姐,可汗已做出选择,你就别追了。他肯定不会见你的。再说,我虽不想离开灵州,可也不愿去幽州。大家都说安禄山特别残暴,随时会诛杀麾下的士卒。”布鲁图望着越逼越近的同罗蒲丽,带着哭腔哀求道。
怒气冲天的同罗蒲丽听布鲁图说的哀切,高举的弯刀无力放了下来。
“荔非校尉,仆固部的兵马大约何时可到?”马璘焦急地问道。与满腔怒火的妻子不同,马璘已冷静分析出,单凭几十名镖师和朔方轻骑,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同罗部西迁的步伐。
“仆固部的夏日牧场距离此地有百余里,就算一切顺利,仆固部的骑兵最快也得明日中午才能抵达。本想着同罗部即便要走,也得准备个一两日,时间绰绰有余。谁知阿布思竟然如此果决。”荔非元礼无奈叹道。
“什么果决!还不是老一套,丢下累赘转身就跑!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同罗蒲丽的拳头攥得咯咯发响,布鲁图和同伴闻之大惭,低头无语。
“这可如何是好?”马璘心似火烤:“此地距离黄河才数十里,转眼即到。一旦越过大河,离开朔方军辖地,同罗部背叛之名就要坐实了。北庭军相距太远,爱莫能助;仆固部赶来,恐怕也于事无补了。”
“不行,还得找阿布思!实在不行……”同罗蒲丽的话还没说完,夜色深深的天幕中忽然传来密集的破空声。
马璘一个激灵,正要松弦射箭,却发现布鲁图的十人队也呆呆地盯着西方的天空。
眨眼间,同罗部火龙行进道路上落下一排密密麻麻的箭雨,仿佛是天神凌空画出一道不可逾越的界线。
骤然遇变,士气低落的同罗部呆呆停在原地,止住了缓慢而沉重的西迁步伐。
马鸣萧萧星光闪耀。
一望无际的火把亮起,在同罗部火龙前一箭多远的地方突然浮现一弧火月,堪堪拦住火龙的道路。
“什么人?”位于队伍正中的阿布思满腹疑云,他急忙带着数十名亲卫冲向阵前。统率各部兵马的万夫长千夫长也不约而同催马向前。
“快,我们去者是敌是友!”同罗蒲丽一拍雪墨骃,如离弦之箭,向西窜去。
“阿布思,今夜你若想离开灵州,就先从我党项部的尸体上踩过!”火月阵中,数千人中气十足的狂吼震惊了所有人。
“党项羌?他们怎么卷进来了?”阿布思愈发不解。待他冲到阵前时,只见辽阔的草原上,一支近万人的党项轻骑兵张弓搭箭,用寒芒四射的箭簇对准了同罗部的飞豹大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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