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总有很多人让我们难以忘怀,那些人,代表了某个时期的自己,或是年少轻狂的自己,或是最快乐的自己,或是最悲伤的自己,最落魄的自己,最疯狂的自己,最羞涩的自己,最怯懦的自己,最愚蠢的自己。只因为曾经的那个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回来,哪怕是让自己讨厌的那个自己,也没有办法再回来,所以就这样一直怀念着过去,怀念着过去的人。
可是,不管到何时,人总要想办法让自己面对现实,毕竟,你现在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真实的,你现在的痛苦甜蜜,都是现在拥有的,过去不管是美好还是灰暗,都是过去了。
正如歌词所唱的那样,你始终都不明白,每一个真实的现在,都曾经是你幻想的未来。而未来,总是要来到的,是不是?如果现在不能做好的话,未来怎么会是好的?
夜色,越来越深。
苏凡站在窗前,望着那干枯的梅花树枝。
她的花,还会再度盛开的,不是么?
“我们,走吧!”她说。
曾泉起身。
“我想,去见见逸飞!”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说。
曾泉看着她。
“你,这次去榕城没见他吗?不是见了吗?”曾泉道。
“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说清楚了比较好,现在这样子,谁的心里都不好受。”苏凡道,“我一直没有正面和他谈过那三年的事,现在想想,真是,真是很对不起他!那么多年,我也不是不知道,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只是,”她顿了下,“我太自私了,真是太自私了,我——因为我的自私害了逸飞,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不能再让他的人生毁在我的手里,我——”
曾泉按着她的肩,她没有再说下去。
“没事,和他说开就好了,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人啊,最没有办法战胜的就是自己的心魔,执着一念,就是心魔。而这个心魔,困在心里越久,就越是难以战胜了。”曾泉道。
是啊,他就是如此,一直执念于过去,而没有看到现在,执念于自己婚姻的初衷,而没有看到身边的人也为自己付出了许多。心魔啊!怎么就控制了他这么久?明明他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他却将自己放在一个悲剧的角落无法自拔。是不是只有让自己处在悲剧之中才会感觉心灵得到了补偿?还真是一种变态的想法啊!
他是多么幸运的一个男人呢!有一个那么善解人意的妻子爱着自己,曾经喜欢却没有得到的女孩变成了妹妹。虽说后一点很悲剧,可是至少他时常能见到她,能用哥哥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关心她,还要怎样呢?真正的悲剧是天各一方吧!真正的悲剧是曾经发生了什么越轨的事而让今天无法面对彼此吧!而他现在还能和她这样交谈,煮酒话梅,这不是幸运是什么呢?世上的事,其实本来就是多面的,只是因为一直盯着某一面而认为世界就是这样的。其实,换个角度去看,看看世界的不同面,还是有不同的结论的,不是么?
哪怕这是一种自我安慰也好,自我催眠也好,人总得想办法让自己从自我悲剧中走出来,要不然一辈子都处在那样的境地,不就和死人一样了么?
每个人都要战胜自己的心魔,他,也是一样。
曾泉这么想着,望着苏凡。
“不用担心,逸飞他需要一个时间来思考,这个时间可能会很短,也可能会很长,可是,只要你去和他好好谈,把他的心结解开,他就有机会去和他的心魔战斗了。你和他,都需要一个机会来正视自己的感情,哪怕你们曾经真的是,爱过!”曾泉道。
苏凡愣住了。
爱过,吗?
她和逸飞,在那三年里,是真的爱过吗?
“好了,走吧,太晚了!”曾泉拍拍苏凡的肩,拉开了门。
夜晚的风,呼呼的吹着。
苏凡跟着曾泉的脚步,看着他和老板在前面走着聊着。
她,和逸飞,真的爱过吗?
如果爱过,那么她和霍漱清算是什么?如果没有爱,那么三年,他们——
爱,真的是太复杂的一个东西啊!
上了车,曾泉把车子发动起来,胡同里已经人迹稀少了许多,有些店已经在准备打烊,而酒吧们才进入营业时间。
苏凡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在眼前一点点的掠过。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和逸飞在一起会更好一点。”曾泉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车里的安静。
苏凡看着他。
“逸飞的个性和你很互补,你的性格有点闷,逸飞就能让你高兴起来,而霍漱清,更像一个父亲和兄长,是不是?”曾泉道。
苏凡笑了下。
“不过呢,人总是缺少什么就会去在伴侣身上寻找。”曾泉道。
“你的意思是我缺哥的爱?”她笑问。
“差不多!”他笑了下,道。
“那你又缺什么?那个女孩有的,就是你想要的?”苏凡问。
曾泉愣了下,含笑不语。
“那,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吗?这么有个性的女孩,还真想见一见呢!”苏凡看着他,道。
曾泉沉默了片刻,却又笑着说:“我还是自己知道吧!不跟你说了,免得你又跑去跟霍漱清讲,我知道,你有什么都在和他说,是不是?”
苏凡笑了,没说话。
“不过呢,我知道她现在很幸福,那个男人,她选的那个男人,很爱她!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曾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