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腹地,接近中央,一个叫“香城”的小城。好香的味道。
香城有一种独特的树,名字叫“含香树”。含香树虽独特,可在香城人的眼中,她只是树。唯一不同的地方,她香气随身,即便扔到炉灶中烧成了炭,那香味还在。
在香城,一直存在一个有关含香树的美丽传说。传说,这含香树原本是一位女子,一位执着的女子。她站在这里,每日等着一个远行的人,一直等着。到后来,她变成了一棵含香树,含香树还是在等。
风雨变迁,这个故事一直没有被忘,时不时地,总能在茶楼中听见。说书先生每回都说,若是那个人回来,含香树也会回来,重新化作那位女子。每回说到这里,围坐成一堆的孩童们总是发出阵阵惊叹,在他们的世界中,没有比这个更美妙的东西了。
有一位小小孩童,不浓不淡的眸子,头发用根破布条一绑,一脸小童生的模样。他总是来听书,每回蜷缩在茶楼的角落,可总不说话。大伙儿笑,他也笑,他笑得最甜。那一回说完故事,他还是坐着,有些怯怯的眼神。
说书先生是个老先生,不是香城人士,某一天游历到此,后来一直在茶楼说书。老先生说的故事,香城的人最爱听,每回都坐得满满。
老先生很厉害,大界的轶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就连那些修道趣事,古兽异志,也是无所不知。在香城,老先生一直受人尊敬,受人敬仰。在那些孩童中,老先生更是被尊称为“神仙爷爷”。
老先生缓缓走过来,那个孩童更加紧张了。只见他轻轻吁了一口小气,壮着胆子两手作揖,带着怯怯的声音:“柱子村李柱子见过神仙爷爷。”
老先生一手捋过胡须,哈哈笑,苍老的笑声立时给茶楼添上一笔庄重,孩童的腰杆子不自主地一直,眼眸中,方才的怯怯变成肃静。
老先生又笑,苍老的手抚过这个孩童的额间,道:“松口气,茶楼是个清闲的地方。”
孩童点点头,板硬的身体变得松软,纯真跑回来,孩童笑起来问道:“神仙爷爷,那个,含香树真的会回来吗?”
老先生笑着看着这个孩童,一对小眸子满心期待,闪动无邪。他点点头,右手抚过孩童的脑袋,说道:“不信,你去看一看含香树。”
他率先走出去,名叫“李柱子”的孩童在后面跟着。出了茶楼,走过石道,在石桥旁边就有含香树。
一逢满月,说书会说上三场,待到说书散场,夜色已深,茶楼这一带安静许多。而且,赶上了香城的雨季,一到晚上,河岸旁漫起清雾薄薄,冷冷清清的。含香树不会冷清,因为她一直都是这样。
老先生和李柱子站在树旁,老先生看着含香树,淡淡地露出笑,问道:“含香树的香味浓不浓?”
李柱子的目光由含香树转到老先生,他猛地点头。老先生也偏过头来看孩童,笑道:“你们村里,另外的孩童怎么说?”
“三仔,小胖他们都说,含香树有时香,有时候一点香味也没有。”李柱子把目光放回到含香树上,“可我,我不这样想。每回来香城,还没进城,香味就随风扑来,好像到处都是。还有的时候,就是在柱子村,也能闻到含香树的香。”
老先生还是笑,他指了指眼前的含香树:“你试着过去抱住她。”
李柱子点头,缓缓走过去。雾气弥漫在含香树的周围,很奇怪,雾气好像怕人。李柱子才走近,雾气已经向旁边飘去。含香树仿佛也怕,明明没有风,满树的叶子簌簌在响,连那股树香也跟着变得浓浓淡淡。
小小的眸子中透着紧张,李柱子回头,老先生向他点头,他才把目光收回。月光照在陈旧的树干上,树皮发皱,还有裂痕。小小的手被举起,有些小心,一双手缓缓凑近。
簌簌声更大了,当那双小手贴在发皱的树皮上,整颗树都仿佛在颤抖。李柱子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可很快,这双小手又贴到了树干上。这一回,手没有再离开,轻轻地,手掌滑过树皮,紧紧地抱住了这棵树。
含香树不再动弹,簌簌声没有了,石桥这里又回归方才的安静。香气浓起来,可香气变得很冷,李柱子不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他没有在意,他笑起来:“神仙爷爷,树香变浓了。”
话音才落,石道那边传来一位妇人的声音:“柱儿,该回去了,记得跟说书老先生告别。”
李柱子脸上露出笑,还是很甜,喊道:“娘亲,我就来。”
只说完,两手从树干上松开,显得不舍得。小手再次抚过树皮,才转身过来,朝老先生作揖,满脸笑容:“李柱子跟神仙爷爷告辞。”
老先生也是满脸笑,点了点头。笑容散去,李柱子已在石道上,又见他两次回头,这才彻底走去。
树香中方才的冷意同时消去,可那股浓香没有再淡去。老先生也靠近含香树,苍老的手贴在树皮上,树皮静静。老先生抽回手,走出树的影子,到了满月下,回头看了一眼小孩童消失的地方,独自走去石桥那里。
石道上,一位妇人等在这里,粗衣遮不去她的芳容,秀丽端庄,艳若桃李。她是李柱子的娘亲殷雨离,以前生活在香城,后来才去的柱子村。
李柱子从石桥那边过来,离得近了,走变成跑,一下子扑过去。妇人有些失神,冷不惊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笑。李柱子踮起脚,可还是够不着:“娘亲又哭了。”
妇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