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了…”戚爷哽咽道,“怪爹老了…却又摊上你大哥二姐这么两个…觉着亲生的竟怎么都不像我?!心里一时堵的慌,才掘出些唯亲生才是血脉的旧观念…你偏就年纪不大气性大…只抓着爹这句糊涂话…便往死里怄自己!”
风云仍是半昏着的,修长的身子却不由向着戚爷侧了侧,戚爷便真切看清了那张世间罕有的儒雅而睿智的俊颜…虽已写满伤心憔悴、泛着发烫的红晕,却仍是如此赏心悦目、出类拔萃!
忽瞧见那原本丰润的嘟唇已干裂、起了大块的皮,戚爷便扬手让罗平拿来掺水的甘油,缓缓地涂抹在那焦干的嘴唇上…“咝”…似有一丝刺痛,风云不由从齿间呻吟了一声,戚爷拿着棉签的纤手竟猛然弹缩回去…转而,定定神,避开才刚那处已裂出嫩肉的地方,继续小心地涂抹着…
“爹…”戚爷刚困倦地合了下眼,忽听风云唤他,猛然醒了!风云睁开丹凤明眸,喃喃道,“儿记得…您的鬓角原本是黑亮的…怎么此时却生出几缕斑白了?!看爹这样…儿的心…好疼!这20年,儿已竭尽全力去修悟完美…只为爹欣慰一笑,只求爹晚生华发…不如…儿替您去了它们!”风云说罢便伸出纤长美手,强撑着起身,谁知胳膊肘一阵虚软,竟无力撑住,便又整个人轰然跌进病床里…昏了过去!
“阮秋…你的骨子里…果真是埋着阮芽的水性杨花…可我的风云,却偏偏输不起这样的你!”戚爷的声音很轻、很弱…飘散着寒彻骨的绝望!“戚爷…这一回,他好歹要自己熬着…若熬不住,我赔命!”_“你的命…不值银子的!而风云…便是我的命啊!”戚雄业忽然发力怒吼,“我说过,我的狠毒会让所有人绝望!可你和萧家的人…却偏不信…便活该是要死绝的命!”
收线良久…戚爷那些狠话,仍萦绕不散…如冷箭嗖嗖,不断地,猛戳进阮秋心里…于是,至死不渝的爱情灵魂已痛不欲生,正拼命挣扎着,欲冲破孤独之客的冷冽躯壳,如闪电般直射入戚风云的胸口…活了他整颗心!“哥…你好好守着!今日,我若出了这门口…心…便永远回不来了!”阮秋蜷缩在闺房的角落里,似已哭干了泪,殆尽了魂…萧山倚着门,不言不语,只是垂泪…垂泪…
“阮小姐…你再不去…三少爷恐就没了”阮秋抬起头…一惊!见闺房的门陡然开了!罗平立在那里…“萧山呢?!”阮秋抖着心肝问…“我们老爷子说了,此时,风云在,萧山才能活!”说罢便来扶阮秋…谁知竟被绕躲开了…“我不能去的…你也别动我…”阮秋虽虚弱着,然而眼神却又毒又辣,罗平见状,亦有些进退维谷了
“土包子…哥送你吧!”胥驰朝罗平狠瞪一眼,“回头跟戚爷传个话儿…往后阮秋的事儿必须得我来办!她性子烈得很,若是想不开一头碰死了…谁给风云还魂去?!还有,让萧山那孬货别装别躲了,自己滚回来就行了!还人质?!切!我就说…到最后,没了秋儿就真活不下去的,却只有风云罢了!”
一路上,没有了欢歌高奏的胥驰座驾显得颓唐而无趣彼此也没什么话甚至,连互相仔细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终于,到了被粗壮树木环绕着的医院阮秋偏又走得慢,跟不上胥驰那分外修长的美腿,胥驰猛一回头,一脸恨意地瞪着阮秋,“怎么怕看到我三弟的憔悴样儿会疼死过去吗?!死丫头!还有比你更狠的吗?!谁对你好你便就往死里虐”说罢猛地抓紧她的纤手,仿若要把秋儿的心也拽出来,撒野似地在走廊上狂奔着“等会儿将你领了去我便回了!土包子,记着,你才22岁…什么前仇旧恨的与你何干?!那是天道的事儿!你入不了那界!所以,从此死死抓紧世上仅存的戚风云…只管拼死爱一把!”
“风云…何苦呢!爱情…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值得你这么抓着不放?!”阮秋轻轻捧起风云的俊脸,烙下柔软而清甜的吻,“别死…别丢下我…我爱你!”她抚摸着风云开阔饱满的前额…“我之所以绕开你…是因为…”_“为什么?”风云慢慢睁开细长尾挑的俊眼,“我都已要喝下孟婆汤了啊!却是怎么也舍不得你…便回头望了眼,暗想…若能听你唤句爱我…我便再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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