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远离爹娘的白佛心情很低落,他在思考当年哥哥离开时候的感受,是不是也和现在的自己一样。
“怎么了,想家了?”不知何时,骑着马的甲士来到了白佛身边,看着垂着头的白佛,开口问了一句。
“......嗯。”白佛兴致不高,低声回了一句。
甲士也不在意,坐起身子,依然稳步操控着马儿,不紧不慢的,马蹄清脆的踢踏在地上,控制着队伍的前进。
“后悔吗?”沉默良久,甲士又抛出了个问题。
“谈不上后悔,也没有后悔。”或许是年轻,白佛的心态渐渐恢复过来,不再是焉了吧唧的,抬起头,看着坐在马背上的甲士,“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甲士很干脆,他对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总是有那么一股兴趣,对他也很宽和。
“你上次让我别叫你将军,我没问,这次我想问你,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袁,袁历耳,你可以叫我袁屯长。”甲士轻勒了下马头,控制住马儿的速度。
“屯长是个怎样的职位?”白佛好奇心起来了,他想知道屯长和将军有什么区别。
“屯长就是百人长,麾下有百名士兵,我头上有军候,然后是都尉,都尉头上才到校尉,之上才是将军。所以你记住了,在军中,称谓一定要叫准了,可不要犯了以下犯上的过错!”
“哦,屯长麾下有百名士兵,那军候和都尉呢,他们又能掌握多少兵马?”
“你的问题越来越多了。”袁历耳横了一眼白佛,不过他还是回答了白佛的问题。
“军候控屯长五人,都尉独掌一营,麾下军候四人,兵员在二千人左右;而校尉,帐下都尉不超过三人,统领兵马不超过六千;往上的则更多,这些你以后进了军营就会明白的。”
“原来将军这么厉害。”白佛低下头喃喃说道。
回答完白佛的问题,袁历耳不等白佛再问,扬起马鞭,策马往前奔去,又快到下一个募兵的村子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又见识了一番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白佛陡然间感慨万分,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一段句子,嘴里喃喃念了出来。
“哎哟,小佛二你刚刚念得那是诗吗?你咋一下就这么有文化了,村里的私塾我也上过几天啊,怎么我没见私塾先生教过我这诗?”
潘二牛本来想摸上来和白佛说说话,这一凑上来就听到白佛嘴里念出的诗句,顿时惊为天人。
被潘二牛这么一搅和,白佛一下子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过了什么,白佛也纳闷呢,也没人教过我啊,怎么我念这首诗这么熟练呢,难道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哦,这是我以前去城里,见着人作的一首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偷着学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白佛编了个借口将潘二牛搪塞过去。
潘二牛信以为真,点着头,嘴里重复着刚才听到的诗句,“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
“笑问客从何处来。”白佛提醒了下。
“哦,对!笑问客从何处来,这句诗真有意思,也不知是何人所作。”潘二牛咂摸着嘴,晃头晃脑走了。
人群再一次上路了,上千名的人潮中又涌进了几点浪花。嗒嗒作响的马蹄声急速而来,马背上的骑士因为奋力催马,无暇顾忌着装,脑后扎着的发带被抖开,头发散落,而骑士的脸上竟是一片慌张愤怒。
“屯长,出事了,前方有情况!”
袁历耳催马上前,“不要慌张,出了什么事?”
骑士一把扫开颠到大腿上的铜锣,喘着气,“屯长,前面杜家村的人被......被屠了!”
袁历耳一听,一脸震惊,“你说的属实?”
“属下说得句句属实!属下沿途传信,抵到杜家村的时候,发觉气氛不对,便拨马进村查看,不曾想却看到了一地的尸体。”
袁历耳一抽手里的马鞭,“娘的!还有这事,全体加速,赶往杜家村!”
一声令下,人群开始加速奔跑,踏起漫道黄沙。
跑着跑着,潘二牛追上了白佛,并着肩跑,嘴里还在问着,“小佛二,你说这好好的一个村子怎么就被屠了呢?”
白佛横了一眼潘二牛,“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你追上去问问袁屯长?”
“袁屯长?”潘二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前面骑着马那个啊,你不也见过。”白佛指了指队伍前头那个甲士。
“哦,是那位将军大人啊!”潘二牛恍然大悟。
“是屯长大人。”
“有什么区别吗?”
“一颗脑袋的区别。”
潘二牛摇着脑袋表示白佛说得太过深奥,自己无法理解,“嘿!整个村子都被屠了,这世道要乱了哟。”
白佛转过头看着这个傻大个,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上过几天私塾的人都这么有预见性吗?
杜家村位于一片平坦宽阔的平原上,村外绿油油的麦田预示着今年的丰收,可现如今,却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阴影。
村门外的牌坊已经被砍到在地,刀口平整,显然是被非常锋利的武器劈砍所至。站在村口向里望去,屋倒墙倾,路上,墙角随处可见扑倒的尸体。
“都散开,去找找还有没有活着的。”袁历耳下马,恼怒的一刀砍断一根支衣服用的竹竿,“娘的,都是谁干的这伤天害理的事,给老子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