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她还边往外退了两步。
“怎么?不是闻了二十多年,突然就闻不惯了?”阮舒轻嘲。
林妙芙憋红了脸:“怀孕的人不能闻檀香味儿。”
阮舒稍一愣。
她对这个倒还真不清楚。
不过既然是她误会了,她还是淡淡说了声“抱歉”,走过去把炉子里剩下的檀香片捻灭,又将窗户全部都打开通气。
回过头来时,她指了指红木桌,问:“桌上的东西呢?”
“全收起来了。”
“在哪里?”
“你想干什么?”林妙芙似乎对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抱有警惕的敌意。
“你拿出来,不就知道我想干什么。”阮舒勾唇,有点挑衅的意味。
林妙芙踌躇着进门来,行至书架前,弯腰打开最下方的一个柜子。
正见里头放有一个纸箱。
“谢了。”阮舒兀自蹲身将纸箱取出来,放到红木桌上,打开。
誊抄经文的纸页整整齐齐地叠放,最上面压着一本金刚经,金刚经的上面则是一串佛珠。
便是庄佩妤生前常年不离手的那串。
“你收拾的?”阮舒挑眉问。
林妙芙瘪瘪嘴:“不是我难道是你?”
她今天过来,本意也有是顺手给庄佩妤整理遗物的意思的。因为她以为林妙芙不会管这些的,没想到还是做了。
“其他的呢?”她又问。
“衣物那些都在房间里。房间没打算另作他用。所以没什么好收拾的,原本什么样就让它什么样。”
这样的安排挺好的,阮舒再次对她稍微有点惊讶,拿斜眼睨林妙芙:“呵,她该欣慰了,生前没有白疼你。”
林妙芙嘲讽:“我又不是你。不孝女。”
阮舒淡淡一勾唇,未接茬,将佛珠从纸箱内取出。
每一颗珠子都圆滑无比,有点褪色。全部都是积累下来的岁月的痕迹。
她微微歪头盯着,恍恍惚惚地记起,这串佛珠,差不多跟了庄佩妤十年吧。如果没记错,就是那年去南山度假,她从卧佛寺带回来的。
敛回神,她又取出那本金刚经,稍微翻了两页,然后和佛珠一起放进她的那个纸箱里。
“你干什么?”林妙芙再一次像抓贼似的。
阮舒笑了笑:“带点她的贴身物品走,打算给她扎小人,让她在地底下不得安生。”
林妙芙脸一白:“你——”
“阮姐,”栗青站在外面叩了叩门,“什么时候要走?我让二筒准备准备。”
“现在可以走了。”阮舒应,扭头对林妙芙道别,“我不碍你的眼了。你之前所说的需求,考虑清楚后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罢,她抱起自己的纸箱,迈步离开。
走出佛堂的时候,鼻息间的那最后一丝残留的淡淡檀香味儿也没了。
阮舒滞了一滞。
“阮姐,我帮你拿。”栗青从她的手中接过纸箱。
阮舒未推辞,放下空空的两手,自然垂落身侧,继续步子。
栗青帮她把纸箱放到后备箱便止步。
九思给她开着车门。
阮舒回头望了一眼林宅,把栗青重新叫到跟前:“人什么时候会撤走?”
栗青扫一眼驻守的兄弟们:“原本的安排是等明天葬礼结束后。如果阮姐现在另外有吩咐,也是可以马上就撤的。”
“嗯。那就按你们原本的安排吧。”阮舒轻吁气,默了两秒,清着嗓音又开口,“把葬礼推迟吧。”
“阮姐是要……”栗青困惑。
盯着林宅的灯火,阮舒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给她摆个灵堂,找几个卧佛寺的大师,给她做场超度法事。”
这么多年,她天天与佛相依,最后应该还是会希望皈依佛门。
那就……给她一个解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