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径直前往午茶会所在宴厅。
触目可及的女人几乎清一色的礼服、长裙、蓬蓬裙,难得出现一个身着裤装的利落的,视觉上更有新鲜感。是以初初进去,她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
陈青洲和黄金荣同样第一时间留意到了她。
丝质的上衣,两臂和前胸处的丝绸为玫瑰花状,搭配褐色的披肩,柔美中不失干练。裤脚稍宽阔的朱红色高腰长裤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极为高挑纤细。颈侧的丝巾打成蝴蝶结,长长的下摆随着行走的节奏飘逸轻扬。
先前不是看照片,就是隔着车窗玻璃远远的。眼下是黄金荣第一次近距离又清晰地见到她,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扯了扯陈青洲的袖子:“她……她就是那丫头?”
陈青洲点头:“嗯。”
黄金荣微微歪着脑袋盯,八字眉快要拧出麻花:“这会儿我怎么又觉得她不像佩佩了?比佩佩年轻的时候还要漂亮很多。”
旋即他瞥了眼陈青洲,笑呵呵:“你们老陈家的基因很起作用哈。那丫头的模样比你还俊俏。”
陈青洲笑了笑,再回眼,发现她看过来了。
阮舒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突然朝那个方向瞅,瞅过去的时候,便不期然与陈青洲的目光对个正着。
出于礼貌,她总不能马上挪开视线,但她答应过傅令元往后对陈青洲能避则避,所以没有要过去打招呼。
陈青洲冲她隔空敬了敬手中的酒杯。
阮舒回之以淡淡的颔首,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
黄金荣憋屈了:“你不是说这丫头私底下和你有过几次交情么?她怎么不过来和你说两句话?真没礼貌。”
陈青洲略显无奈:“荣叔,你就那么想和他说上话?”
黄金荣哼哼唧唧的不作答。
“再忍忍吧。”陈青洲安抚,眼风往角落里九思的身影递了递,“只要我们按兵不动,令元就没有办法完全确定我们已经知晓她的身份,那么再严密的警惕,也会有松懈的漏洞。”
黄金荣喝光杯子里的酒,有点烦闷:“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行事作风我跟不上。这要换作二三十年前,哪里需要这么多曲曲肠子?直接扛上刀带上兄弟上门把人抢回来。”
转瞬他又轻叹一声:“不过有曲曲肠子是好事。我就是绕的弯不够多,当年才会被陆振华给算计了。陆振华为了上位为了利益,把兄弟情糟蹋到这地步,无论是为了你父亲,还是为了我自己,这仇都一定得报。”
“这趟从监狱里出来,时代都变了,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只剩这张老脸在青帮内还有部分人愿意认,以及我忠义堂残余的旧部。总算不至于完全无用给你拖后腿。”
陈青洲轻皱眉:“荣叔你突然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什么拖后腿?要没有你,我恐怕现在还在被令元牵着鼻子走。要没有你,这回三鑫集团的上市,我们陈家恐怕连最后的皮包骨都被吞没了。”
“哈哈哈哈。”黄金荣恢复爽朗地笑了笑,拍拍陈青洲的肩,“我酒喝多了一时伤感胡言乱语,你别搭理我。”
说着,他的视线瞟向方才阮舒行去的方向,不易察觉地露一丝凝色。
……
各界商政人士,份量都是极重的,有阮舒曾经在其他场合有缘认识的,也有她过去不够格接触的,今天她都舔着脸皮借机混个眼熟。
不过经历两三拨人之后,她开始厌烦了,因为无一不会好奇她和傅令元之间的事。最反感的是,几位新识之人开门见山便直接问候她为“傅夫人”。
是“傅夫人”,不是“阮总”或者“阮小姐”。
女人那边,则是另外一番窃窃私语。
“看到没有?多有心机?走红毯的时候还穿着礼服呢,这会儿来宴厅就故意独独一人换裤装,生怕不够惹人眼球。”
“人家是女总裁,和我们一般女伴不一样。没瞧见她和几位老总、局长、副局长的都能打上招呼么?”
“都是她曾经老相好的爹呗,有什么不能打上招呼的?”
“哈哈,你有本事你也去荡啊?试试看你能钓上几个。”
“呸,我才不想变成黑木耳。那傅三是被下了降头吧?为了她和家人里决裂?不清楚自己头上绿得冒油光了么?”
“‘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傅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话语几乎一字不落地传入阮舒的耳中。
但凡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八卦。凑热闹和爱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无论贫富贵贱美丑老幼皆如此。而往往金钱和闲暇会放大这种天性,所以名媛贵妇一旦恶毒起来,只会比市井村妇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舒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不为所动,今儿听着甚至有点想笑,笑点在那句“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她早前便认为她和傅令元,一个不是好女人,一个不是好男人,凑一对挺为民除害的,这句话可不正有些这样的意思?
“阮小姐一个人在乐什么?方便与我分享么?”
阮舒闻言抬头,正是蓝沁秉着和善的微笑。
“蓝沁小姐。”阮舒打着招呼,轻轻摇摇头,笑答,“没什么,就是听到几句笑话。”
蓝沁有意无意地扫了眼闲言碎语来源的方向:“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