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快别说了。”安锦如早就坐得气闷,此时佯装害臊,跺脚转身就走了出来。
“这丫头,还这样害臊。”刘氏见状只是笑。
“这是要上哪儿去?”徐氏忙说,“还不快好生跟着。”
杜妈妈和襄荷忙躬身退出去,追上安锦如。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杜妈妈见她已经走过自己的院门口,忍不住问。
“屋里头人多了气闷,我去花园里逛逛散闷。”安锦如余光扫到安锦文在后面探头探脑,故意道,“襄荷跟着就是了,妈妈回去吧。”
杜妈妈接到安锦如使的眼色,便道:“那姑娘稍逛逛就回来,今日有些起风,小心吹病了。”
“妈妈放心,我去去就回。”安锦如拉着杜妈妈,交代了一大堆屋里的琐事,直看见安锦文不耐地走了,这才又低声认真叮嘱几句,转身往园子里去。
园中应景地摆了许多金桂,安锦如掐下一小支递给襄荷,“帮我插上。”
襄荷左右端详,把花插在安锦如的右鬓边偏后,忍不住脸红说:“姑娘可真好看。”
“妖妖娆娆,成何体统!”花丛边的假山后,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
安锦如转身,见褚子谦从假山后绕出来,忍不住心下揣度,定是安锦文传了消息出去,不然怎么就那么巧,两个人竟能在园子里遇到。
“不知褚公子有何见教?”
褚子谦瞬间却看愣了神,他以往与安锦如见面,要么隔着屏风帷幔,要么远远地望到一眼,只听人说生得美貌,这样近距离地见面,却是头一遭。
安锦如冷眼瞧他,十六七岁,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一副大病初愈的憔悴模样,宝蓝色衣袍非但没显得尊贵,反倒衬得脸色苍白。
褚子谦见安锦如竟敢明目张胆地打量自己,气道:“女论语有言,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
安锦如听了这话着实恼火,心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跑到我家院子里指责我不清不贞。
又想,原来这褚子谦与他爹都是一路货色,本朝风气本就开化,大户人家规矩多些,却也不至于这般教条。
于是安锦如不等他说完,便惊讶地睁大眼睛道:“褚公子博览群书,竟连这样古旧的闺阁女儿文章都能背诵,果然是经世之才。”
褚子谦被她噎得语塞,想起祖父的身子和叮嘱,却还是强忍住道:“古人之言,既能传世,定是有一定之理,你以后既要为我褚家妇,便要谨记,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褚公子这话我着实不解,我何言不端,何行不正?只怕是公子前几日佛前醉酒,如今都还没清醒吧?”安锦如沉下脸,心道,你自己是个什么好的不成,还有脸来管我。
“我那只是一时糊涂,王妃也已责罚于我。”褚子谦苍白的脸上被激起两片病态的潮红,“那、那你自己入宫做的好事,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不知道呢?”
“我姑母在宫中为嫔,偶尔召我入宫听戏闲话,这是圣上特准了的,公子何须赘言。更何况,这深宫大内中事,岂是你我能随便议论?”
褚子谦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自己也是被气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一茬。
安锦如已对褚子谦百般厌弃,连话都不愿再多说,板着脸道:“你家之前说要退亲,正好以后大家两不相干,我好不好自有祖父和父母教导,不劳你费心了。”
说罢转身要走,谁知褚子谦猪油蒙了心,竟上前想要拉扯。
襄荷反应极快,一巴掌将他的手打下去,厉声道:“褚大爷自重,今日因为过节又是在自家园子,我家姑娘才与您寒暄几句,爷反倒自己不尊重起来,是什么道理。”
褚子谦从小娇生惯养,被个下人打得手背泛红,顿时怒从心头起,抬手欲掴。
“什么人胆敢在此撒野!”杜妈妈带着仆妇们及时赶来,一把推开褚子谦,将安锦如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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