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姨娘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见大夫和安锦如都这样说,渐渐信了大半,喃喃道:“是、是因为我喂了蛋羹,我……”
安锦如给姜大夫包了诊金,着人送出去,然后对宁姨娘道:“颐哥儿现在病着,不方便马上挪回去,姨娘先陪着哥儿在这里歇下,等病情好转了再挪回去吧!”
此时其他姨娘们得到消息,也都过来看情况。
陈姨娘进屋看到安翰颐这样遭罪,顿时就红了眼圈,再听说孩子是因为宁姨娘喂了蛋羹才这样,不免埋怨道:“你的心也真大,孩子还这么小,你就敢胡乱给喂东西,你不懂难道乳母也不懂么?也不知道拦着点儿?”
乳母顿时喊冤道:“陈姨娘,奴婢当时并不在一旁,即便是想要拦着也是有心无力啊。”
宁姨娘心里本来就乱糟糟的,看着儿子遭罪比自己受苦还疼,这会儿听了陈姨娘的话,顿时发作道:“我第一次养孩子,有些东西不懂也是正常的,倒是你,连孩子都没生养过的,现在来说这样的风凉话,算是什么意思?”
不能生养是陈姨娘心底最深的伤,这会儿被人血淋淋地扒开,疼得心尖儿都跟着哆嗦。
“我好心过来看颐哥儿,看着孩子这样我心疼,说几句怎么了?你自己做错事差点儿害死孩子,还不许别人说了么?”
“我自己的孩子,我爱怎么喂就怎么喂,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到时候爱怎么养就怎么养,我也不会说你半个字儿的!”
宁姨娘心里本就堵得慌,被陈姨娘一指责,刚才受的惊吓和难受就全都爆发出来了。
她伸手指着陈姨娘的鼻子骂道:“自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就天天惦记着别人的孩子,你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你藏的什么心是不是?太太心善,都不曾把各人的孩子抱走去养,你反倒使绊子想叫别人母子分离,你就不怕天打雷劈,死了以后下十八层地狱!”
陈姨娘被这一连串的指责气得脸色惨白,嘴巴张了几下,喉咙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话说了吧?”宁姨娘趁胜追击道,“我的确不聪明,所以以前由着你诓我骗我,我还把你当个好人,觉得你当真是关心我和孩子。后来我才看明白,你的确是关心孩子,却是那种恨不得把我弄死、好让你把我的孩子抱走的关心!”
“陈月萍啊陈月萍,你这么蛇蝎心肠,却到现在人老色衰了还是孤身一人,不得不说真是老天有眼啊!”
宁姨娘越骂越兴奋,眼睛都瞪红了,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戳到陈姨娘的脸上去。
“这是闹什么呢?成何体统!”
门口传来安佑德满是怒气的声音,他本在慕香屋里歇午觉,被人叫醒说安翰颐得了急病,谁知道换了衣裳过来,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宁姨娘看到安佑德,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后腰撞在桌上才停住脚步,满脸慌乱地说:“老爷,婢妾,婢妾只是……”
她心里明白,安佑德喜欢的是乖巧温柔的女子,所以这么多年,她都是以这幅模样对外的,只有背地里才会打骂丫头。
谁知道今日竟然忍不住在众人面前发作起来,偏偏还让安佑德撞见。
她看着安佑德进来,扶起瘫坐在地上的陈姨娘,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定是这个贱人故意设圈套让自己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