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儿用寥寥数语帮宣泽勾勒出一个美好前景,巴不得宣泽就是个凉薄之人,选了玺绶送他们离开。
宣泽沉吟了很长时间,最终用一种异常悲凉的语气问:“犀兕香的梦境中,你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宣泽这么一问,所有人又有都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萧宝儿为什么不回北辽?
萧宝儿为什么拒绝宣泽?
死亡是最好的解释也是最好的答案,只不过没人会这样想。
萧宝儿眨眨眼,又恢复了往日呆呆傻傻的模样,嬉皮笑脸的说,“真是遗憾,我没有梦到结局就醒了。”
话已至此,宣泽知道他们已经结束了,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耶律宝儿,你可以跟我回去,日子苦一些,但我必定保全你的性命。你也可以走,只不过再见就是敌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萧宝儿静静地看着宣泽的眼睛,轻声说,“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最好用我教你的枪法。”
宣泽别过头不看萧宝儿,都说北辽王族身上有狼血,他总算见识到了萧宝儿无情冷酷的一面。
萧宝儿说走就走,多留一刻的意思都没有。猴子与乌鸦随其一同往外行去,苏苏站着不动,她是宣泽的奴婢,自然要留下。
宣泽看了眼苏苏,道:“从今往后,她是你的主子,替我好好照顾她。”
苏苏不走,含泪说道:“公子,我至今还未报答你当日救我离开的恩情,我不走!”
“我的话只说一遍,你若不走就留在这儿等着被侍卫当奸细捉走吧!”
宣泽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宫闱之中,苏苏茫然地跪在地上,如果宣泽不要她,天下之大,又还能去哪里!
猴子折回去道:“跟我们走吧,他不要你了。”
苏苏像抓住一根落水的浮木,不解的问:“为什么?因为我把事情办砸了?”
猴子想了想道:“你没听到他们的对话?青山君会娶萧华芳,那个女子听说不太好相处,你又那么漂亮,青山君让你跟着师傅肯定是为你好。”
苏苏一脸希翼的问:“公子真的是为我好?”
猴子叹了口气,“也许吧!”
出了皇宫,大都城门口的防卫对于萧宝儿等人来说如同虚设。苏苏与乌鸦假扮父女在城中采购生活物资,萧宝儿和猴子提前出城在约定地方等候两人。
猴子听到萧宝儿要回宫一趟,一连串该问不该问的话全都溜出嘴边。知道萧宝儿是回去送玺绶,他大呼此举没必要,宣泽最终也没有说要人还是要玺绶,萧宝儿就该装傻不给他玺绶……
萧宝儿没理猴子独自走了,两人轻功一样,内力不一样,猴子想追也追不上。
宫中专门辟出一组院落用于招待四霸极其子嗣。这地方离萧宝儿的寝宫很远,过去几年中,她从未踏足此地。
原以为是偏殿,看起来会略显荒凉,到了才知雕梁画柱,富丽堂皇。选在这个位置,估计是为了宫中女眷着想,避免有瓜田李下之嫌。
萧宝儿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境界,武俊的轻功施展开来大有踏雪无痕的感觉。她像风一样轻盈的落入宣泽院中,没惊动任何一个护卫。
偏殿里的布置和宋地一样,简单实用,一点儿奢华的物件都没有。看到床铺上那些粗麻制成的铺盖,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当日宣泽说起粗麻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这个只能前行,不想回到过去的男子,不断地用过去的事物激励自己前行,而她恰好是阻挡其前行最大的障碍。
两人还有感情,却非爱情。
她习惯了宣泽,这份习惯是两人相处多年培养出的信赖和依靠。
宣泽想要对她负责,拥有越多权势,宣泽越不能容忍失去。她就好像宣泽幼年时用不起的锦缎,是其求之不得的公主,也是其一生的遗憾。宣泽不想有遗憾,竭力挽留她,但两人都很清楚,他们没有未来。
横亘于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不是白颂梅,不是黑白阁,也不是耶律宗源的死亡,而是萧宝儿身上流淌着北辽王族的血统,她有逃不开的宿命。他们若是强行在一起,宣泽会遭受无数中原人的恶意揣摩与攻击……她最终会被宣泽抛弃。
伟大的是爱情,强悍的是命运,犀兕香已经将此展示的非常清晰了。
萧宝儿将玺绶放在宣泽床边,含泪摩挲着粗麻织成的铺盖,今日一别,也许再不会相见。若真有拿刀相向那天,她相信宣泽不会犹豫,她也不会。过去终将成为过去,宣泽的未来如日中天,她的未来却是一片黑暗。
一段感情若无法强留,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放手。
屋外响起脚步声,萧宝儿极快的藏身于屋顶,只见宣泽皱眉走了屋内更衣,看见床上放着的玺绶,他遣走侍女环顾左右,轻声问:“宝宝,你在吗?”
萧宝儿屏息静气没有吱声,宣泽颓然的坐在床边,突然双手捂面痛苦的哽咽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真正的分离从拿到玺绶开始。
片刻,门外有人报:娉婷公主召见。
几次深呼吸后,宣泽平复了情绪,喊侍女进来伺候更衣。
侍女拿出一件青色的衣裳,他道:“从今往后,不着青衫,这个颜色不准出现在我眼前。”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宣泽挑了件大红为底,绣黑色暗纹的锦衣,束黄金冠,英挺的模样让伺候他穿衣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