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暗自笑骂自个儿竟是稍稍乱了分寸,复又看着眼前已经走到自己身前的女子,单看这一身桃红艳色的锦衣装扮,方也知其定是不甚稳重之人,恢复起一脸严肃笃定的神色来,继而拷问起这位小姐。
再说赵清婉一路经过各式姑姑礼官的拷问,有宫中礼仪的拷问,也有礼学之试的应答,寻着佩姑所授,虽也未曾有过多的研究与深思,到底还是得了不少礼官的青眼,此刻停留在佩姑身前之时,已有近约二十个批红,佩姑接过印册,轻扫一眼印册的批红,与自个儿猜想几乎无差,眼前的女子本就是个好的,这在她授课期间已然发觉,又因着举止间肖像懿贵妃的姿态,更是对她多了些慈爱,当然,最是要紧,自是因着夏侯奕罢了。
佩姑指引赵清婉做了些许侍奉父母的仪态,连带着祭祀之礼也稍加拷问,这倒是吓坏了身侧礼官。毕竟祭祀之礼并未在如今礼艺拷问之列,因着是皇家各色的祭祀之礼自是未有多少外人熟知,虽则民间有自个儿的礼艺,然到底有着区别罢了。更别说如同赵清婉这类娇贵的闺阁小姐,娇养家中,从何得知?
礼官小心翼翼向赵清婉投去了同情与无奈的眼神,一路带着这位赵小姐走来,且看她仪态万千,自是比宫中之人丝毫不差,各个姑姑礼官也是给了足够的批示,只是此时佩姑这最后一关,怕是难于上青天了。本以为艺主之名自是毫无疑问,这下心中又敲起了鼓,一时有些埋怨佩姑,没得为难这位谦和恭谨的小姑娘作甚。
没曾想,赵清婉可是当过皇后的人,上一世随着夏侯泽出席祭祀之礼,虽也很是头疼,到底因着身份尊贵又有内务府之人从旁协助,虽也不甚完美,到底无甚差错。此时,这祭祀之礼的拷问又岂会难倒赵清婉?
只是,如若口无遮拦悉数道尽,没得招来侧目,毕竟佩姑当日不过是顺口提及,也未深究于此,既然平日里无甚教授,此时的拷问自然是不甚要紧,怕只是转为她赵清婉所设的考题罢了。
因着这般猜想,也便这般做了。一面微微欠身向佩姑恭谨行礼,一面娓娓道来。
“劳夫子设问,学生对皇家祭祀之礼并未有过多了解,不过是听闻父亲母亲言论,偶然听得一些旧礼习俗。学生只知皇家祭祀之时,须得圣上皇后亲临,亲召华严寺或是双林寺方丈主持祭祀事宜,后宫之人必要在此之前供奉河灯,抄写经书,至于斋戒之时不得饮酒食荤自是与民间如出一辙,旁的学生着实不甚详解,还请夫子赎罪。”
说罢便欠身恭敬一礼,佩姑哪里真让眼前的女子行了礼去,自是先她一把,扶起了赵清婉。一旁的礼官看此架势,想来是尘埃落定,不自觉多看了赵清婉几眼,果然这位年纪尚小便有此沉着冷静之势的女子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赵清婉不知,无意之间竟拉拢了这许多人的好感,在场诸位无一不因着此女子连连点头。
“你一深闺淑女,知晓这些已是万分难得,应对之时冷静之态也着实不易,当得起艺主之名,只是还未结束,须得经由高座官员论断,自去等消息便是,若有皇榜自是会公布于众,不必担忧,此时便可自行离去。”
往日里几乎甚少与学生寒暄的佩姑此时倒是难得起了兴致,好心安慰起此刻还稍显紧张的赵清婉,赵清婉抬眸与佩姑对视,越发觉得佩姑竟是万分慈祥,脸上隐隐的笑意也彰显出来,正待答话,复又听佩姑言道:“听闻来时遭逢匪寇,可有大碍?”
听此言,着实惶恐,宫中这般尊贵的女官又何须过问她一个小小的大臣之女,复又想到那高座之上的夏侯奕。忙不迭回话,想来定是夏侯奕知会的缘故:“学生无碍,承蒙夫子挂念。”
佩姑经眼打量了赵清婉上下,见她果真完好无甚损伤,方才放了她离去,与此同时抬眼与自家主子相看,素来不显神色的佩姑此时倒是难得笑意满满,夏侯奕见佩姑这般作态,想来是婉婉不负他所望,必然如此,他的婉婉,又岂会得不到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