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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忻安被送到楼下,腼腆地挥手:“学姐再见,路上小心。”
“快进去吧。”
目送她进了楼道,叶念斯再次启动车子。
没有实习贴在车尾,没有靳桑浯在一旁,她自己也开车在昆布市穿行了快一个月。
原来自己只是习惯性地依赖那个坐在副驾的人,只有她在旁边时才有勇气上街。
现在没有了她,靠着自己突破了软弱的屏障,一个人也可以开到五十码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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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
一个月前,她只拿了随身的小包,从靳桑浯家直接逃回昆布市,手机卡扔进了高铁站的垃圾桶里。
第二天看到中标结果公告,金龙因较低的报价和最短的供货时间,中了第二、三、八标段,革新只中了第七标段。
第三天白欣然在企鹅上联系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至今没有回复。
同时,这一个月里,金龙的剑明思销量持续下降,而革新的牧沃伦销量持续上升,成为全国第二大家庭护理品牌。
可能中标对金龙医疗来说,是这一个月时间里唯一的一件好事了。
4月18日,金龙医疗被人匿名举报在生产地址未经核准变更的情况下,擅自于其位于城南劳动西路[注]102号的生产地址内从事头皮夹钳、纱布剥离钳等骨动力系统手术器械的装配、包装、灭菌工序,并且储存成品。
经调查后发现,不只最近,金龙医疗在2015年5月至2016年3月期间,也擅自使用此生产地址。
金龙医疗的行业竞争对手纷纷推波助澜,利用舆论压力迫使药监局早日做出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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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晚上,叶念斯梦见了靳桑浯,像这个月以来的很多次一样。
靳桑浯带着悲伤又苦涩的笑容,红着眼眶问:“为什么?”
在那张精致的面孔上滑过的眼泪让人恨不得把整颗心都献给她。
于是她就这样么做了。
红彤彤的心脏在手掌上跳动。
靳桑浯慢慢地向她走进。
“桑浯……”
靳桑浯一抬手,一把小刀插在了叶念斯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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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念斯猛地睁开眼,冷汗瞬间浸湿了贴在脸颊、颈部的发。
心脏仍像一把刀插在那里似的,每跳动一下都带着剧烈的疼痛。她全身颤抖着,尽力平缓自己的呼吸,挣扎着从床头柜的药瓶中抖出两粒药片含在舌下。
在药效上来前,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密集,但无论如何咬牙忍耐,心脏像被人一刀比一刀狠的划过。她张口努力地呼吸,终于从唇边逸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十指紧紧扣着床沿,青色的血管在消瘦的手背因为用力而凸显,死撑着不让痛楚攻占最后一丝清明。
桑浯啊,你看,我的心是你的。
现在在我胸腔里跳动着的器官,不久就会因为远离你而慢慢停止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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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很确定自己睁开了眼,但目光所及却是一团团的黑雾。用力咬了一下内唇,此时的疼痛让她恢复了一点神智。
终于等到眼前黑雾慢慢散开,徐徐撑着身子坐起来,又缓了片刻,才下了床。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青白,嘴唇干燥裂开了小小的血纹,仿佛自己的生命之花正在枯萎。
精心为自己上了妆,遮去吓人的脸色。
车子开出小区百米,才想起来为自己买一份早餐。
一碗小米粥下肚,感觉精神了一点。
是否应该辞职了?
驱车到达公司后,她这样思量着。但是手机铃声的响起让她并没有时间考虑出结果。
护士温柔的语调并没有令她传达的内容变得让人好过一点。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了公司的,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请假,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
当意识清明时,病危通知书摆在她眼前。
白纸黑字,她看了两遍才明白上面说的什么。
终于还是签下了自己名字。
吴嘉皓把她领到办公室,递给她一杯水。
水是温的,她捧着杯子感受不到一点余热,于是更加得冷。
全身发抖,牙齿打颤。
“没有办法了吗?”她问,无助地像一个走失了的小孩。
“除非肾移植。”吴嘉皓抑制着把面前人纳入怀里,安慰她、给她力量的冲动答道,表情沉重。
叶念斯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杯,静默两秒,放在桌上。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吴嘉皓不放心地跟在身后,她回头给他一个苦涩的微笑,“放心,我没事,我只是需要……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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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她时常想起靳桑浯,恍惚间能看见靳桑浯那双温柔的眼,听见她清澈的如同温润泉水滑过皮肤的嗓音。
她以为就这样了,以后只会在金融杂志上偶尔瞥得一两眼靳桑浯的消息,带着这副被诅咒的身躯,将自己的幸福远远地抛在三白市。
从此再不相干。
就是现在,她的第一个电话还是打给华格赫的。
昆布市的号码打过去,接到对方迟疑的声音:“喂,您好?”
“华先生,您好,我是叶念斯。”她站在病房外,低垂着眼,压低了声音说。
华格赫愣了两秒,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声线迅速跌入万丈冰窟:“叶念斯?你果真还是打电话来了。”
他一定会猜到她总有一天会因为肾|源打来电话。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