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周睿和锦嬷嬷来这里?”宁馥厉声反问:“凭什么?!”
“因为现在谈的是你的亲事!”陈佩青索性豁出去了,声音更大。
昔日里高贵而又冷傲的宁家二、奶奶与此时判若两人,她再也顾不得这厅里还有着蒋家和京中有头有脸的孔夫人,她只知道自己被宁立亭拂去的颜面只要靠自己讨回来,而她已经吃下去的蒋夫人送的好处,她绝对不会吐出来!
“谈我的亲事?”宁馥眯了眼睛,陈佩青今天要丢脸丢到底,她若是还要给陈佩青留一线,她都对不起陈佩青今天不顾形象发出的这场大火,道:“我母亲的遗愿,关你何事?我的亲事,二老爷都放手不管,你有什么资格指手划脚?蒋家的人想来提亲,我就得把周睿和锦嬷嬷叫到宁家来?他们是宁家的人吗?是不是以后只要有人想提关于我的事,就得都听你的指令把他们两人叫过来?他们两位现在代表的就是我的母亲,你一个填房,你以为你可以逾越对我的母亲招来喝去?!”
一声声、一字字、一句句。
宁馥说一句话就逼进一步,陈佩青被逼得连连退步,直到后背抵到了上座的桌沿退无可退,一个不稳,差点就这么摔倒在地。
蒋氏夫妇这回是彻底的在陈佩青身上死了心了。
夫妇二人一对视,当即就准备拱手告辞,而蒋夫人的目光甚有深意,这么望着陈佩青的狼狈相不仅没有半丝同情和怜悯,甚至还充满了警告和提醒。
意思是——这桩亲事若是黄了,你拿走的那些好处,一个子儿也不许少的全都给我退回来!
蒋氏夫妇不顾陈佩青在身后的大声挽留,却是还没迈出门槛,突然就顿住了。
蒋虚舟竖着眉,直直的站在门外。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知道他站在这里有多久了。
不顾他父母的阻拦,他直直的踏步入了厅。
他没看宁馥,也没看那个让他今天希望彻底破灭的陈佩青,而是看向了仍然想要赖上孔夫人而孔夫人却死也不再认账的宁立良夫妇。
他很痛心。
他已经分不清楚是因为与宁馥再无希望而痛,还是因为宁君洁竟然落到如此境地而痛。
他冲上了前去把拉着孔夫人不放的杨氏给扯开,大声地、如同宣誓一般地道:“您不必再这样了!就算君洁和刘安仁的事传的难听,我也相信君洁的清白和为人!还有这玉佩……”他一把将那玉佩抢过来,咣的一下砸到地下,玉佩砸碎了三五瓣的当口,他赤着目,吼道:“这玉佩就算是君洁的也绝对不是她拿给孔无喧的!我不同意她就这么被刘家孔家踢来踢去!别人不稀罕,我稀罕!我娶!”
孔夫人趁这个当口早就溜到门口去了,这话让她何其不震惊,当场就笑着甩下话来:“你们俩可都听到了?别放着这么好的公子不要,非要硬赖上我们家!”
这话言罢,她立即招手,门口一众随她而来的孔家下人,去时比来时更加雷霆,眨眼间就已经出了视线范围。
蒋氏夫妇不干了,早就进得厅内将蒋虚舟拉开,对着两眼放了光的杨氏和宁立亭呸道:“下作!别欺负我儿慈悲心善,他便就是说了这样的话,我们俩也不会点头同意!”
杨氏也没什么好气儿了:“是他自己亲口说的,你们俩这是要活活把这一对儿拆散不成?我告诉你们,别把自己的孩子逼得太狠,有的是父母犯浑逼得儿子自尽的……”这个时候,蒋虚舟还肯娶宁君洁,他们激动的浑身都要发抖了,怎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更何况原本一开始宁君洁和蒋虚舟就是要促成一对儿的。
“我不嫁!”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宁君洁一晚无话竟在眼看就要达成她最初心愿的当口,喊出了这么一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向她看去。
“蒋虚舟。”她上前半步,却与蒋虚舟保持着极为疏远的距离,眼角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微微抽动着,声音更是压抑得快要发不出声响来,抖着唇道:“娶我?你们蒋家……”她一个一个的从他们一家三口的头上指了过去,道:“你们蒋家算什么东西?说退了我就退了我,说要娶我就要娶我?”
“我们可没说要让虚舟娶你……”蒋夫人立即抢白,旁边蒋老爷挤眉弄眼的赶紧扯她的衣袖,引得她撇了撇嘴,嘟囔道:“本来就是……”
宁君洁视若不见,死死的盯向蒋虚舟:“我告诉你,我宁君洁嫁猪嫁狗哪怕嫁不出去被人笑话一辈子,我也绝对不会嫁给你!”
蒋虚舟完全傻了。
在这之前宁君洁确实对他冷漠,但是他却一直以为宁君洁只是生气,和他吵了一架而已,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就算他不哄,她也会好起来的,更何况他一直都在哄着她,她应该慢慢就会好的,而眼下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她不是应该喜极而泣吗?
宁君洁看着他这副傻样,突然大笑起来:“瞧瞧你这副模样,被你爹娘给捧的连一块烂泥都不如,你有什么好的?整天只想着自己,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现在娶不了宁馥了,转过头来装作可怜我的样子要娶我?”
满厅里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就听得她放声大笑,可她笑着笑着,竟然哭了起来。
“你真是让我恶心透了,你们全家都让我恶心反胃!快滚回你们的乡下去!刘安仁就算没你们家有钱,可他比你好上千百倍!我不知道有多想嫁给他!别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