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之以鼻,她觉得只要她和王爷讲道理不似泼妇般,王爷怎么能不敬重着她?心下想着这事儿这样腌臜怎的,往后她若是生了世子就好,房事还是留给王爷的侧妃通房,她只许端端庄庄做好主母便好。
若是寻常女子进宫之前宫里或是家里定要给教习怎样侍寝的,只是穆清身份实在特殊的很,所有人都知道她该学的都学了,遂宫里家里都未给她提过这些,今日太后说侍寝的事情的时候她还想着该问问嬷嬷这事儿,结果不曾想皇上今日就来了。
尔兰正用香胰子给她擦洗后背,穆清期期艾艾不知问还是不问,可是最终她也没问,她原本是最完美的太子妃,若是这时问嬷嬷这些,岂不是要叫这嬷嬷看轻了去,那是她当太子妃的本分,她还要问别人,岂不是说她旁的东西也未曾尽职学好,毕竟这些宫人不若伺候她长大的丫鬟,她们相识也才两天而已。遂穆清为了面子,终是没问出口,及至赤条条从水里上来被绢布巾子擦去水珠的时候,穆清蓦地便觉得浑身都要冷的发颤。
她今年才刚及笄而已。
全身包裹了一个大披风进内殿的时候皇上已经坐在上首了,穆清鼓了一口气,裹紧了披风进入内殿,讷讷问安之后就安静往床榻走,也不敢看皇上,也不敢看侍女们,只是默默站在内殿的床榻前。
咸平帝来昭阳殿便被告知静嫔娘娘正在洗香汤,他便坐下等着,不多会子果见静嫔进来了,眼里立时闪过惊艳和满意。
你道此时的穆清是个什么模样?将将洗过香汤,用了那宫里娘娘们专用的玫瑰桃仁红花汤,出水后便香气清淡了些,可是依旧满鼻清香。因那桃仁有滋润作用,红花有活血作用,兼之玫瑰花瓣的调润,穆清不知此时她的面色好极了,本就是莹润白皙的皮肤,虽则心下惧怕忐忑,可是面色不苍白,反倒是红润的,看着白里透红像是奶、子里加了蜂蜜又加了些胭脂色儿。一头缎子一样的头发擦得半干松松在后面绾了个结,无任何饰物,松散的头发圈着巴掌大的脸蛋,黑的白的,干净润泽的不得了。
她身量修长,裹了披风看不很清楚身姿,可是苗条修长又安安静静进殿的模样像是一股清风,穆清素日里老是端着的,这时因了惧怕多少泄了些气势,一双杏核大眼垂了安静的模样真有点娇怯的味道,直将皇上看了个喜欢。
“都下去吧。”皇上在凳上坐了好长时间,穆清也就在地上站了好长时间,终于听见皇上出声儿了,竟是要挥退所有的奴才,一时宫里就只剩下皇上和穆清,穆清觉得在这样安静的屋子里她要站不住了,腿几欲打颤。
此时离昭阳宫不远的苑子凉亭里,五皇子站在亭里看着天上的月亮面无表情。
缉熙在听到刘家接了圣旨之后就有种自己领地被侵犯了的感觉,可是侵犯的那人是皇上,他暂时莫可奈何,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小时候未曾开化也未曾遇到那么多辅佐的人成天在宫里遭受这个那个欺负的时候。他满腔恨意,可是莫可奈何,小时候是太监比他有力气,他打不过,现在是满天下都是皇上的,他更是没得办法。
于是想着算了,既是皇上喜欢,那便让皇上拿去便是,兴许下一刻他还能找见这样有趣的一个东西,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于是也就淡了心底自己东西被人抢了的一股恨意。缉熙知道自己做什么事都是凭着恨意才干成的,至少目前为止他干什么事都是心里憋了一股子劲儿的,一旦他的那股子劲儿过去,所有的事儿也就无所谓了。于是紧接着穆清自醒了还在宫里的那两日他都没去,他都已经不稀罕了他还去做什么?新妃进宫他也是知道的,他那会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想要亲近穆清的意思了,彻底没有了,今日敬事房的簿子照例拿来的时候他也是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临就寝的时候,他来了昭阳宫。
他知道父皇不能怎样,可是一想到穆清从父皇脚下钻上去的时候他就觉得恶心,恶心的他受不了,然离昭阳宫不远的地方,他知道他进不了昭阳宫。
皇上的带御器械就栖在昭阳宫外的树上。
眼下五皇子之所以能在宫里自由行走,一则是因了后宫禁卫的主子便是他,二则宫里的奴才们害怕他也巴着他,可是他拿皇上的带御器械没有任何办法,他从不在皇上寝殿周围活动,因为带御器械终伴在皇上左右。带御器械是皇上亲自挑选的死士,五皇子没有任何办法将他们降服,当朝有兵力四十万,可是带御器械只有六个,这些人个个是万里挑一的好手,倘若这六个一起上,五皇子是一点点胜算都没有,况且他一心要藏拙,怎么会去和皇上的死士交手。
看起来他仿似在皇宫来去自如,可是他只是掌握皇宫禁军3000而已,真正兵权眼下离他还很远,可只掌握禁卫3000,那也足够他在皇宫自由行走,除了皇上所在地。
遂就停在这凉亭里,不进去,只是在夜色里一站半天,心下想着他到底要如何处理总让他不得安宁的那东西。
昭阳宫里,一干奴才退下之后,皇上缓步朝床榻走去。
“替朕更衣吧。”
穆清已经光脚在地上站了半天,周身的血液仿似凝住了,这时听闻皇上这样说,暗地里吸了口气颤颤巍巍伸出手,将要解开皇帝颈上的盘扣之际,两只手哆嗦的连扣子都拿不住。后宫众妃若穆清这样害怕的还真是很少,别个女子能进宫便是天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