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道玩,那是冬天,泡完了温泉他俩就钻进一个居酒屋里面喝酒。一开始一切都平淡无奇,到后面才发现哪里不对——他们那里给客人递毛巾的不是人,是一只猕猴。
“我一进去就开始打喷嚏,我那个同学还以为我是泡温泉被风吹的受了凉,其实我是对猴毛儿郭敏!”宋哲文一边晃着红酒杯一边笑着说。“但是我那个同学对会递毛巾的猕猴太感兴趣了,我只好陪着他,打了好长时间的喷嚏——谁让是他掏钱请客呢!”
鹿苧笑的差点被鱼刺卡着:“让你说的日本还挺有意思的,本来我不太喜欢那个国家。”
“我妈生活在日本,我从小就没跟她在一起,只是长大后去了日本留学——所以,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是亲人在那里,感情就在那里。”宋哲文说的其实是上一世的事情,这一世他没有把时间都浪费在出国求学上,虽然经常出国公干,但他把他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上。有时候宋哲文会产生记忆上的混乱,他会分不清哪些是这一世的事,哪些是上一世的事,尤其是对鹿苧的记忆,太过鲜明,时间过了那么久却仍旧历历在目。
“那你父亲呢?”
“……去世了。前年。”机缘巧合,这一世他的父亲更早的离世了。真是庆幸。
鹿苧心中一沉,原来这人身世也如此坎坷。他想起了自己无父无母的人生,对宋哲文更是添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好感:“是吗?真是遗憾。”
宋哲文苦笑道:“没什么可遗憾的,他病了之后很受折磨。如果生活只剩下痛苦,那活着毫无意义。”他说的是他自己,在鹿苧离开的那十年里,他活的毫无意义,他活的只剩痛苦,他只想用子弹了结他的生命,去奈何桥上看看他。哪怕只有一眼也好,他不想只与幻影作陪了。
鹿苧深有同感,母亲最后死于尿毒症,她死前全身紫青肿胀,痛苦不堪。死亡对他们而言真的是解脱,可是对活着的亲人来说,却是不能承受之重。
“喝酒!”鹿苧伸出手,与他碰了杯。
他与宋哲文交谈甚欢,这人见识广阔,谈吐优雅,鹿苧很快就被他折服了——虽然他嘴上还叫着他小宋。
“我怎么觉得,跟你有点儿相逢恨晚的意思?”鹿苧大着舌头说。
鹿苧喝多了,他脸色绯红,面若桃花,软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只高脚杯竟然沉沉睡去了。宋哲文支着下巴看面前的美色,心中的鼓声愈演愈烈。
他在对面从头至尾的看他,每一根汗毛都没有放过。
宋哲文永远记得二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内心的震撼,他眼角上挑,瞳孔乌黑,似多情,又似无情,即清澈又朦胧,那么漂亮那么美,让他不顾一切的栽了进去,他却还以为自己只是想跟他上床。
宋哲文站起来,弯下腿,把鹿苧抱起来,将他轻轻放到床上。
他伸出舌尖舔了他的唇珠,他低喃道:
“不晚,你我相逢,时间恰好。”
第二天宿醉晚起的鹿苧乱着一头毛发蹿进洗手间洗脸刷牙。收拾完之后正准备穿上衣服去楼下小吃摊随便应付一下时,他发现宋哲文正在餐桌旁忙活。
“要不要吃了饭再走吗?”宋哲文正摆好最后一个碟子,“虽然做的简单,但总比在外面吃好。”
牛奶,煎蛋,三明治还有水果坚果小拼盘。
“要~”鹿苧恬着脸从门口扭过来,一屁股坐下,“其实早餐应该我来做的,昨晚你那么辛苦。”事后还刷了碗。
“没关系。”宋哲文姿势优雅的叉起一个煎蛋,“我喜欢做饭。”只给你做。
鹿苧讨厌做饭,但是他喜欢跟愿意做饭的人在一起,他发自肺腑的夸奖他:“喜欢做饭,当代中国男人最应当具备的优良品质。”
宋哲文眨眨眼:“那我算不算当代中国男人的典范?”
鹿苧俏皮的用肩膀撞宋哲文的胳膊,那眼神带着丝无意的媚气:“!小宋同学,我给你100分,不怕你骄傲!”
他一边吃,一边突然想起宋哲文上班的事儿:“对了,昨天都忘了问你,你什么时候去我们单位报道?”
“等下就去。”宋哲文低垂着眼啜了一口粥。
“那咱俩一块儿走呗!”鹿苧豪气万丈的把胳膊搭上宋哲文的肩头,“小宋莫要怕,到了检察院哥哥我罩你!”
这天上午百度强迫症吧出现了一个帖子:“各位病友,新来的同居室友竟然是我们科的科长,该如何缓解焦虑情绪?在线等,挺急的。”
鹿苧真是万万没想到,他嘴里的小宋竟然是他们科的科长。原先的女科长被调到其他部门,空缺出来的位置便由宋哲文顶替。当他们的分管检察长带着宋哲文走进预防科的时候,鹿苧还二丈和尚摸不着头,直到领导说:“小鹿,这就是你们预防新调过来的科长,宋哲文宋科长。”
鹿苧愣在当场。
只见宋哲文眉开眼笑的伸出手:“你好鹿苧,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鹿苧不知该作何表情的伸出手去,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他还一口一个小宋的叫,他还让人家做了晚餐做早餐,他还让人家洗碗收拾桌子……干脆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同居室友是自己的科长,那岂不是一天24小时没个精神放松的时刻吗?谁要成天跟领导呆在一起啊!
想想紧张的胃就要疼了!——啊,真的疼了……
鹿苧捂住了胃。
☆、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