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歌转头去看裴诸城,却见裴诸城神色也是一片默然,挥挥手,也大步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去看她。
这到底是怎么闹的?裴元歌又急又气,直跺着脚,居然能闹腾到要和离的地步?环视四周,这才看到血泊中的柳姨娘,也吓了一跳,面色发白,却又强忍住,看了看周围的人,总觉得今天的事情蹊跷得很,却因为不知道详情,一整理不出头绪来,父亲和母亲闹得这样僵,柳姨娘的身死又有古怪,偏偏两件事混在一起……。想了想,还是应该先处理和离的事情,于是喝道:“紫苑,去把裴府的护卫统领请来。”
赵景很快就赶到了。
裴元歌指着屋子和满屋子的人,道:“赵统领,看这情形,你也应该知道,府里出事了。我现在命令你,调集所有能调集的人手,将整个飞霜院都围起来,还有这些人,全部分间看管,不许他们通丝毫的消息,也不许这里的任何东西被挪动,不然的话,我为你是问,明白吗?”
她虽然年幼,又是女子,但上次白衣庵的事情后,赵景对这位四小姐心服口服,当即应道:“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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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裴诸城嘴里说出“和离”二字时,舒雪玉觉得天地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有什么事情,似乎都与她无关了。明锦的死,随着的流逝,她越发觉得自己永世都无法翻身,她以为,她会在被封的蒹葭院里老死一生,然后到九泉之下,才能算清这笔账。
可是,没有想到,她还会被放出来,也没有想到,她和裴诸城,还有能够平静以对的时候。
曾经以为,也许,即使她找不到被冤枉的证据,也许会慢慢地抚平一切,也许他们还能够相扶到老。
她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不会说话,个性又躁烈,又爱逞强,不肯低头……。而这些,在过去的岁月里,给了章芸无数的可乘之机,她曾经想过要改的。就像这次的争吵,她原本想要道歉,她想要去说清楚,其实她不是去找茬,而是想要为铺子的事情道谢,把误会解释清楚的,没有想到会遇到柳姨娘,更没有想到转眼间天翻地覆,她又成为了杀人凶手。
原来她所以为的可能会有的一切美好,都是沙塔,看着恢弘美丽,却经不起任何风浪。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明明从前,他们也曾那样的彼此相信,谁也不会怀疑谁,明明曾经那样的……。她永远都记得,新婚的他,被婆婆百般刁难,是他一直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承受种种刁难;她也记得,那年他得中武状元,又有文采,相貌又好,多少权贵之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许以种种诱惑,想要联姻,他却始终拒绝……
她更记得,那一年,他奔赴边疆三年,立下赫赫战功归来,皇帝嘉奖,众口称颂,人人都说,他稳稳地一个爵位是跑不掉的。结果,她在外出的时候,遇到宁王世子的调戏,她脾气暴烈,一耳光就扇了过去。而宁王是当时的摄政王,位高权重,连皇帝都不敢轻捋其锋,结果,这一耳光,扇飞了他原本稳当当的爵位,在宁王的干涉下,他非但没能封爵,还差点因此获罪。
她自己都被吓到了,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埋怨过她一句话,只说:“打得好!”
还有之后那一年,宁王造反,他带兵镇压,立下了最大的功劳,没有宁王的压制,又有功劳,本来是能够封爵的。结果有个御史当众说她当日曾为宁王世子所辱,名节已损,他应该要休妻,另选名媛。结果惹恼了他,拔出腰间的长刀,纵马追着那名御史的马车追了整整半座京城,人送外号“裴半城”,也有人干脆叫他“裴半疯”。
因此,他跟御史台结下了死仇,被御史台接连弹劾,结果失去了第二次封爵的机会。
……
这些都是她铭刻在心底的记忆,从来都不曾有片刻的褪色。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舒雪玉努力地回想着,终于想了起来,是了,是从章芸出现以后。
那是他们成亲后的第四年,她始终不曾有孕,心里又急又慌,很怕他会因此嫌弃她,另觅新欢。就在最恐慌的时候,他去参加一次同僚聚会,彻夜未归,等再次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支支吾吾地跟她说,他被人算计,差点坠入陷阱,多亏一位姑娘救了他,但是,他污了对方的名节,所以……。
她当时既恐慌又愤怒,说不许,他也就答应了。
可是最后,他却还是把那名女子接入府中,纳为妾室,因为那名女子怀孕了……。
看到那个叫章芸的女人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所谓的设计陷阱以及相救,恐怕都是这个名叫章芸的女人所设计的。因为,从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赤一裸一裸的爱慕,对她的挑衅以及势在必得。她大怒,闹得翻天覆地,开始的时候他还很愧疚,一直在容忍她,但慢慢地,他的坏脾气也开始暴露,两人越吵越厉害……
其实现在想想,她当时的确没有处理好,如果她能够稍稍冷静下,找到章芸设计的证据,也许一切裂缝都不会产生。
可是,当时的她年轻气盛,而且被他忍让惯了,更受不得他丝毫的冷待和横眉竖眼,两人一样的脾气,越闹越僵,甚至很多次,她自己把他赶到章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