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白想了想,找不出比面前这个擅於总结的人说出的话更精辟的表达方式,干脆用一个热情的吻把程亦涵推倒在了沙发上。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41
靠著被少许干扰的感应器,苏朝宇的心跳、血压和脉搏状况都被认为略低於正常极限值,因为在得到足够的讯息之後,苏朝宇还将被要求出席一次公开的问询,所以职业调查办公室的审讯者们并不敢让他的身体出现明显的伤痕或者不可逆转的伤害,何况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出现这样体征的被审讯者往往已经没有能力撒谎或者进行任何程度的心理防卫。
他们让苏朝宇在那个温暖私密的盒子里睡了差不多两小时,才用调低温度调高亮度这样相对温柔的方式把他唤醒。
刚刚醒来的苏朝宇比刚来的时候要柔软脆弱得多,他抱著自己的膝盖蜷在盒子的一角,蓝眼睛显得非常朦胧又带著那麽一点点掩饰不住的恐惧,审讯者相当满意这样的状态,命令道:“苏朝宇,出来,到红色区域去。”
苏朝宇的身子明显一震,红色区域就意味著他可以被随时随地扔进冰凉的海水里。过去一段时间,审讯者曾经有两次试过把他头朝下浸到海里超过两分锺再拉起来,大量的海水冲进鼻腔、上呼吸道甚至肺部,呛得他撕心裂肺地咳嗽了最少十分锺,整个胸腔都痛得仿佛就要炸裂,每一次平复之後,都像是死过一次。
但是他不敢拒绝审讯者的任何命令,甚至已经不敢让他们重复第二次。那个无机质的声音永远不知疲倦,冷漠又会恰到好处地提供温柔,他们可以全方位的监控苏朝宇任何最微小的反应,但是苏朝宇所能知道的,仅有那麽一个被电子仪器处理过的声音。
这如果是一场战争,那麽再强悍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也只能节节败退。
苏朝宇扶著盒壁缓缓地翻出来,刻意放弃了不那麽尴尬的匍匐前进的动作,而是像小狗那样四肢并用的爬行──说实话,这种动物本能般的动作非常省力,而且,绝对可以被误认为是丧失了所有的斗志,放下了仅剩的羞耻。苏朝宇用方珊珊的训育师教他的方式向审讯者传达臣服的假信号,假装自己已是恐惧和绝望的俘虏。
他故意花费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才爬到红色区域的中间,审讯者居然非常耐心,一次也没有催促他──要知道,如果前两天他敢这麽磨磨蹭蹭,那麽他们早就会打开钢镯上的微电流,让他得到“不能立刻服从命令”的教训了。
苏朝宇心里划过一丝悲凉,为了心里暗暗松了的一口气──事到如今,审讯者这样一次小小的仁慈居然就可以让他如释重负,甚至还燃起一丝希望,可见心理的承受能力已经跌倒非常低的水准。如果再这样下去,五天,七天,最多不超过十天,他可能真的再也守不住心里那一道闸门了。如果那样的话,我还是我自己吗?失了我自己,还怎麽爱你,我的江扬?苏朝宇想著,一滴眼泪就这麽不知不觉地顺著脸颊滚落下来。
他跪坐在集装箱的正中间,本就白皙的皮肤在红色箱板的衬托下愈发耀眼,背脊和腰线并不像平日那样挺拔如同昂然的松,而是形成了一个柔和的角度。他微微昂著头,极度缺乏营养而迅速消瘦的脸颊两侧遍布邋遢的青色胡茬,颈部的线条却依然流畅优美,就像是一只濒死的鸟,有种绝望又残酷的美感。
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此情此景,也会忍不住动容。
审讯者沈默了片刻,那一滴泪滑过脸颊,顺著脖颈一路绵延到胸膛,苏朝宇自己抬手擦了擦,然後垂下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安静地等待。
职业调查办公室门口的老太太最近十分头疼那个每天比她还准时上班的年轻人。早晨那人穿著十分干净的衣服,从差五分九点半开始,一手可乐一手汉堡坐在台阶上,通常在三分锺内就把手里的东西都吃完,擦擦嘴擦擦手,把垃圾隔著三五米距离扔进垃圾桶,然後站在大铁门前面唰地横起胳膊,看著他那硕大的表盘开始读秒:“十,九,八,七……”读到最後,还夸张地发出“!”一声,以双手乱舞作为结束,接下来,如果她不开门,就会听见铁门被这个年轻人踹得咚咚乱响:“九点半啦,上班啦,开门,老子要进去,开门!”
彭耀其实十分有信心在三脚内踹掉那个老旧的铁门,他也知道,旁边就有一个员工通道,门口只站著一个年龄有他和江扬加起来那麽大的保安。如果他只是想要进入职业调查办公室的楼,那简直是太容易了,但是,江扬的告诫十分有理:这是给苏朝宇找麻烦。
四天来,江家和彭家都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把苏朝宇带出来,但都是徒劳的。彭耀已经和裴家的大儿子在精神上打了一架,他跑到对方的小别墅去“谈判”,吓得对方的家里的金毛都蜷在窝里不肯出来。凶得像狼一样的彭耀大踏步走进他舅舅的书房,却没有把对方揍一顿,而是带了上好的茶叶和茶具──他还记得苏朝宇初到狼牙的时候就拿了这两样东西,宣称是来开化他们的,那双蓝眼睛含笑──他把礼物放在桌子上,平静地提出谈判条件。
裴坤山接到了无数电话,儿子们纷纷表达不满和要造反的意图,朱雀王却什麽都不许诺,只是逐一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