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进宫,遇到的桩桩都是苦事闷事,不能言不想言,只能喝酒。但是三分的熏醉,却让他更加苦闷,因为身旁所见之人个个面目可憎。极目而望,声色犬马,独缺一人。于是醉至七分。熬到回府,看到他站在门前等候,心中刹那涌起的喜悦难以形容。
面是冷的,因为天寒地冻,心是热的,因为不能自已。但乐极易生悲,与袁傲策一战惨败。其实他知道,那时的自己并非最好状态的自己,输是必然。可是他无路可退,因为那个人在身后。
醉酒时,他想见的是他。醒转时,他想见的也是他。
至那时他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表面上再不动声色,心中也早已一败涂地。晓世二十余载,头一次尝到这样的情味,陌生却心怀荡漾。困守围城并非他一贯所为,心意既定,便容不得这样咫尺天涯。心中的困惑怀疑他要一并清除,因此出城摊牌,下注,倾毕生之情做豪赌。他向来有洁癖,生活是,感情亦是。一段情便负一生,容不得再有人染指。
若胜,则欢欢喜喜团团圆圆。
若负……
“侯爷?”冯古道见薛灵璧神情错杂,迟迟不语,忍不住道:“你在想什么?”
薛灵璧望着他,忽而展颜一笑,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若负,就埋葬彼此入坟冢。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入v更三章,明天停更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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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有理(六)
回来的路上,冯古道几次想加快脚步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但薛灵璧却偏偏慢慢悠悠不疾不徐地扯着风花雪月。
“侯爷。”当薛灵璧将话题引到江南春雨时,冯古道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城门不等人。”纵然是最受皇上宠信的雪衣侯,没有手谕一样开不了城门。
薛灵璧不以为意道:“你不是惯了以天为庐,以地作铺?”
“我惯了,但是怕侯爷不惯。”冯古道道,“初春阴寒,侯爷又有伤在身……”他的话陡然顿住,因为薛灵璧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侯爷?”他轻唤。不知是否错觉,今日的薛灵璧比起往日有些道不清的不同。
薛灵璧心中一暖,缓缓道:“冯古道,你莫要叫我失望。”
冯古道叹气道:“侯爷对我还是存有几分疑虑。”
“这是一场豪赌,我输不起。”薛灵璧自嘲地笑笑。
冯古道愣了下,苦笑道:“侯爷,不过是信任我重用我而已,何必说得如此严重?”
薛灵璧回以意味不明的笑,却不再拖延时间,大踏步朝前路走去。
至城门外,天色全暗,巍峨绵延的城墙犹如一个展开双臂的巨人匍匐在面前。城门果然紧闭。
“侯爷,你手中若有皇上的手谕,就快拿出来吧。”既然薛灵璧这样老神在在,想必有后招。冯古道如是信。
“没有。”他回答得坦然。
冯古道道:“那侯爷的意思是?”
薛灵璧抬头看向瞭望台,一条长绳正从上面垂落。
“原来是有内应啊。”冯古道上前拉住绳子,长度刚好,可见是早有准备。
“上去吧。”薛灵璧扯了扯绳子。
“侯爷先请。”冯古道谦让道。
薛灵璧挑眉道:“你怕我害你不成?”
冯古道连忙道:“我是怕自己一个失手,压到侯爷。”
薛灵璧似笑非笑,“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当然当然,侯爷武功高强,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冯古道吞吞吐吐。
薛灵璧淡然地瞄着他,出手如闪电,瞬间抓着绳子朝上跃起。
从远处看,黑漆漆的夜里只有一抹森白的身影如流星般朝上窜起。
冯古道只是一个眨眼,薛灵璧便稳稳当当地站在城头俯瞰着他,面前只留下一条绳子回荡。
“为何我觉得更不安全了呢。”冯古道喃喃自语,无奈地抓起绳子。
城墙高逾四丈有余,若是他爬到一半绳子断裂……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