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烙拨弄着蟠龙纹灯台上的灯芯,待火光越发大了他才放下手中的金质细簪,躬下身子,头紧盯自己的靴子,踱步上阶。“回陛下,奴才是在丞相府后巷那抓到的。”
“真的是他啊……这个安陵宇最近又再捣弄什么?”想起安陵墨垣给他的报告,他是不是可以想象安陵宇其实自始至终都没相信过安陵墨垣?也是,按照他的性子,能稍微相信就很不错了。
而今安陵墨垣是安陵宇唯独能拿出手的儿子,就算安陵宇再不信,到最后也会将自己的信任统统交予安陵墨垣,因为安陵宇别无选择。
“陛下,奴才私自放走那人,望陛下责罚。”张烙单膝跪地,此时的他不是以‘太监’的身份下跪,而是以‘暗首之一’的身份。
北堂傲越没有看他,只是从容的取出沉重的玉玺,“未免不打草惊蛇,朕去也会放走他,但前提必须是他并非忠于安陵宇。”说话间他将玉玺重重的盖上一块墨黑布上,‘帝皇亲谕’鲜红的四个大字就这么印在上面。
“陛下可以放心,奴才确认过,不会出现差错。”张烙维持着姿势,面部的表情变得凝重,“陛下,那人还与奴才说安陵宇大概认到了玉佩,而且还发现其中有暗藏某些东西。”
“哦?”安陵宇仅仅见过几次陆白卿,没想到他还能记得陆白卿身上带着的物件,看来安陵宇宝刀未老~,就是不知他可知晓那玉佩是历任国师所拥有?玉佩上的朱红想必也被他发现了吧?也许他要好好的想想对策,让安陵墨垣尽快的铲除安陵家?北堂傲越把盖好印的黄布交给张烙。“起吧。”
张烙接过那块布,不看一眼就收了起来。“诺。”
“朕让暗首查探的药可有消息了?”
“回陛下,暗首还未回来禀报,想是还没有。”
“张烙。”
“奴才在。”
“朕交给你一个任务,假如你让人研制出那药,朕便将小晨子赐予你。”有了饵,鱼才会努力的向上蹭,虽然张烙不用饵都会照办,但是多了这个赏赐,他必会比平时努力。
张烙掩下心底的讶异,沉稳的说道:“陛下,奴才会尽全力完成您的交托,不需要这些东西。”
“朕说一不二。说了便是有承诺,不用多说。”
“陛下——!”张烙还想继续往下说,希望北堂傲越收回成命。陛下真是误会了呀!
“退下,你只要记着尽快夺得那药便好。”
“……诺。”
出门看到对他献殷勤的小晨子,他的眼神变得很复杂。张烙承认刚开始他只是想保护这个皇宫里惟剩不多单纯的孩子,到后面……就如陛下所说的,在不知不觉中,最初的好意早已变化。
“师傅?”小晨子手在张烙眼前摇了几下,终于看到张烙的眼珠子动了,他手舞足蹈的说:“师傅,您回来就好!一天都只有我一个人,无聊透顶了!”十五皇子已经回来,等会他也要去陛下寝宫站着了,想到和他站着的都是一群‘柔弱女子’……
“小晨子……”张烙张口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晨子没有发现张烙的不对劲,“师傅,我和你说件事你可别骂我……”
“说。”张烙习惯了小晨子三天两头的惹祸。
小晨子偷偷看了眼张烙,才慢慢的说:“师傅,就那个您上午刚走,太子殿下就来了,太子殿下问你们去哪,我一时口快就照实说了……”
“……”
“只不过当时太子殿下那神情当真是抑郁。”小晨子嘟哝道。
张烙及时的抓住了这个重点。
太子殿下可能也要多关注点。
拓跋烈和夫人最近为了找自家的孩子,搞得心力交瘁,尤其是妇人没有血色的脸,越显疲惫。
“将军,倘若……濬儿真的是与公主私奔,”妇人攥紧手里的粉帕,“会怎样?”
拓跋烈望出门外能融化积雪的烈日,眉头就没松开过,拍拍妇人的手背,“别怕,都有我呢。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会守住这个将军府。”
“濬儿呢?”妇人急问。
拓跋烈紧闭双目,呼出厚重的鼻息,一字一顿的对妇人说:“将军府的安危高于一切。”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妇人却能清楚明白的知晓他的意思。
就是说如果濬儿连累了拓跋府,送他上路的第一个人就会是你,是吗?“将军,你还记得给我诺言吗?”
“恩。我说过,待濬儿接任了我大将军的位置,就和你隐蔽山林,不过问世事,不会让再你担心我的安危。”
“你准备食言了,是吗?”
“夫人……”
“我一直没有求过你,就这么一次。我希望你用尽方法也要保住濬儿。嫣儿几乎不能出宫,等于我只剩这么一个孩子了。”她泪满盈眶的看着拓跋烈,表情有着倔强。
“夫人,你该知道我的答案。”
一滴泪珠沿着眼尾,顺着边沿的脸颊滑落,妇人头上的朱钗“叮叮”作响,她跪在拓跋烈跟前,哀戚的面容让拓跋烈心头一紧,想要扶起她,可是她就怮着性子,不肯让步。“我求你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帮我救濬儿。一旦濬儿被陛下下旨通缉,就什么都没用了。”
“夫人,我也别无他法。濬儿这次犯了滔天大罪……,与即将和亲的公主私奔,一不小心就会被边国发现,到时只怕会不堪设想。我是炎烈皇朝堂堂大将军,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