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的荧光灯,眼神有点空洞,似乎有些对不准焦距。
夜很静,除了窗外风声,什么声响都没有。
就这样发着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簿,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他上课时偷拍的。
照片里的韩非,是含睇浅笑的,眼睛里微微闪动着光芒,嘴角弯着一道迷人的弧线。
李冬阳对着照片轻轻笑出声来,啪一下合上手机,“真有趣。”
卷了被子就闷头大睡。
凌晨五点,他早早的醒过来,为奶奶做了早餐后,他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他驱车开往佛陀街。
黎明雾霭,莲花隐匿在一片漆黑中。屋旁有树枝藤蔓潮湿交织。
屋里透着一点点微弱的灯光。
李冬阳上前去敲门,用力的敲。
门开了,张嫂打着哈欠出现了,说:“店要到上午九点才开门——”
片刻后,她恭恭敬敬的说:“请进来。”
“你们老板呢?什么时候过来?”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老板六点过来。每次有生意时,他都会起早贪黑的忙。”
“怎么不开灯?”
“最近环保局在搞节能活动,佛陀街要到早晨8点才集体送电。”
李冬阳推开韩非办公室的门,对张嫂说:“你出去吧,我在这待一会。”
“是。”张嫂毕恭毕敬的离开了。
他点燃桌子上的蜡烛,微弱的灯火扑倏,满室生辉。
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绸缎,各种颜色的丝线,还有古韵古致的装饰品。
窗台上的金猊香炉,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烬。
李冬阳就靠在韩非平日坐的软皮椅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盯着烛火若有所思。
忽然他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轻轻的,一种很特别的沙沙声。
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暗暗的在空气中浮动。
门被推开,咯呀一声悠长的声响,他抬起头来,只见一身白衣的韩非站在门边。擎着烛台的左手,在微弱的烛光下白的近乎透明。烛火轻轻摇曳,映在他脸上,眉目如画,美玉生晕。
“怎么是你?”看清室里的人,韩非奇怪的问。
李冬阳笑笑:“想你就来了啊。怎么,不欢迎?”
韩非不搭理他,从一旁的搁架上拿起一把檀香,放进香炉,就着手里的烛火点燃了它。
室内顿时弥漫了馥郁的檀香味。
案台上的金佛依然大慈大悲。
李冬阳默默注视着他。
韩非忙完这一切,泡了两杯红茶放在桌子上。茶香浓郁,揭开杯盖,血红的液体沉在杯底,混合着檀香味,一种奇怪的诱惑。
李冬阳忍不住品了一口,然后赞道:“很好的茶。”
“当然,这可是我珍藏的红茶。自己都很少拿来喝。”韩非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细长的眼角溢满了风情。
他将茶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小口,又抿了一小口。苍白的唇沾染了一点血红液体。
“说吧,一大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李冬阳笑笑:“不是说了吗?想你了,就来了。”
“你可真会开玩笑。好端端的,想我一个臭男人做什么?难道……”放下杯子,凑近他,韩非拖长语调:“先生需要寿衣吗?”
李冬阳一怔。
“看在你救过我一次的份上,我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李冬阳冷笑:“恐怕在你有生之年不能如愿了。我绝对比你活的长久。”
“哦,这样啊。”韩非脸上既没有失望,也没有笑意。
“你昨天干嘛跑去档案室?”李冬阳站起来,在狭窄的屋里走来走去,有意无意的翻着那些绸缎,“你会给我带来麻烦的。韩老板。”
韩非捧着杯子,淡淡的说:“有什么麻烦?我看你一点都不担心。估计那位小姐已经忘了那件事了吧?”
“呵。”李冬阳笑,“你还真了解我。”
“哼。”
“你这里缺不缺人手?”李冬阳突然问他。
韩非脸一沉:“不缺!”
“我看挺缺的啊,张嫂年纪大了,一个人顾不来吧?不如你请我,我帮你打工,工资你看着给。”李冬阳盯着他的手,他的唇,还有他手中的杯子,杯子里的红茶。
韩非冷笑:“小店经营的是小本生意,请不起你!走开!”
“不。”
“李冬阳,你不许耍赖皮!”韩非跳了起来。李冬阳笑着说:“为什么不行?我就要给你打工,我偏要。气死你。”看到韩非一双眼睛瞪的滚圆,他笑得更欢了:“气死你气死你。”
“你——出去!”
“我偏不!”
张嫂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一把抱住韩非的腿,跪下哀求:“老板,请你一定要收下他,求求你了。”
“张嫂——”韩非连忙扶起她,“你这是干什么,张嫂。”
张嫂哭的一塌糊涂,抹眼泪,抽噎:“老板,我在您这也做了五年了。如果你不收下李先生,您、您干脆把我开了吧!”
“……”韩非无语,怒瞪李冬阳,“你对她做了什么?”
李冬阳耸耸肩:“老办法啊!控制她,假如你不收下我,这位老阿姨可真要辞掉了。你忍心?她家可是有三四个孙子等着上学啊。”
“李冬阳,你——”
“考虑下嘛,老板。”李冬阳笑得简直无法无天。
张嫂哭的更大声了。
韩非扶额,揉着太阳穴,无奈的说:“别哭了,我答应就是。”
李冬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