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叔,居庸关战况如何?”
就在杨承烈和管虎说话的时候,杨守文也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站在杨承烈的身后,静静聆听片刻,突然开口询问。
杨承烈顿时恍然:我怎么只顾着考虑那静难军偷袭居庸关的原因,没有询问战果呢?
他一拍大腿,却忘记了自己腿上的箭伤。
这一巴掌,正好拍在伤口上。那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可一巴掌拍上去,依旧会很痛。杨承烈惨叫一声,脸色变得煞白。把一旁的杨守文也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查看。一边查看,他一边嘴里嘀咕:“天天说这个蠢,说那个笨,怎把自己的伤都给忘了?”
“你给我闭嘴。”
杨承烈老脸通红,恶狠狠瞪了杨守文一眼。
“管虎,居庸关战况如何?”
眼前这对父子,爹不像爹,儿不似儿……好像从杨守文清醒之后,自家这位县尉的性子,一下子变了很多。嗯,说不清楚是什么样,只是感觉着,越发的逗比了!
当然,如果管虎知道‘逗比’这么一个名词的话。
他强忍着笑,轻声道:“卑下已经打听清楚,卯时静难军以八百锐卒偷袭居庸关,但是被卢校尉打退。如今,静难军已经兵临居庸关前,看样子是准备强攻。”
“卢校尉?”
杨守文脱口而出道:“可是范阳卢吗?”
“哦,就是卢昂校尉,县尉应该还记得此人。”
杨承烈扭头看了杨守文一眼。而后说道:“卢昂秉性忠直。有他镇守居庸关。当可高枕无忧。”
他没有回答杨守文的问题,只说那卢昂可以相信。
“县尉,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城里现在情况如何?”
“有些混乱……不过卢主簿已经发出布告,说是昌平固若金汤,并且派民壮加强了巡逻,所以还不算太坏。但城外的难民,似乎有些慌乱,不少人准备离开。还有一些人想要进城。卢主簿尚未拿定主意,但是已派人前去安抚那些难民。”
杨承烈点点头,轻声道:“这么说来,卢永成做得还不算太差。”
“什么不差,如今梁允接掌民壮,不断打压咱们的人。
朱成他们几个,已经被派驻守城外三日。这样下去,用不得多久城里就全都变成卢永成的手下。县尉,你还是赶快回来吧……你不在衙门,兄弟们的日子真不好过。”
你道我何尝想要缩在家里?
可是这县城里还有一个大人物。他让我交出民壮,我又怎敢拒绝?
杨承烈苦笑一声道:“我也想早些回去。可我现在伤势未愈,就算回去也没有用。”
管虎不禁愕然,有些不解看着杨承烈。
他实在想不明白,杨承烈为什么要向卢永成低头,而且到了这时候,仍不肯出山。
所谓伤势,管虎也知道一些。
杨承烈虽然受伤,但远不似他说的那么严重。
可是……
“管虎,你且先回去吧,若有变化,再来与我知晓……我有些累了,就不送你了。”
杨承烈摆出一副送客的模样,管虎只得告辞。
看得出,他有点失落。
杨守文把他送出杨府大门,管虎突然拉着杨守文道:“兕子,我总有一种预感,县尉如果再不回来,昌平必然会发生剧变。我不知道县尉到底是怎么想,但请你劝劝他,让他早些回来。如若不然,那些跟随他的老兄弟,说不得会因此离心。”
“管叔放心,我定会转告。”
杨守文点头答应,管虎这才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杨守文有些想不明白:管虎应该是和老爹一条心。可他与陈子昂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如果不能弄清楚的话,不管他还是杨承烈,心里都会有一根刺。
管虎说的不错,老爹再不回去,他那些手下说不定就会改换门庭。
可现在的问题是,李元芳想干什么?
杨守文相信,李元芳一定有他的原因,但他从那天晚上出现之后,已经快七天没再出现。
据盖嘉运传来的消息,鸿福客栈甲三号,早就没有人居住。
也就是说,李元芳等人已经离开了鸿福客栈,如今住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杨守文就算是想要联系对方,也是无从下手,只能被动的等着李元芳派人与他联络。
这种完全脱出控制的感觉,让杨守文很不舒服。
前世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就在他受伤瘫痪之前。现在,这种感觉重又涌上心头,令他心中感觉不妙。看样子,这昌平真的是要出大事,他却只能束手无策。
在杨府大门前呆立许久,杨守文突然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去。
可就在他一只脚迈进大门的时候,忽听有人喊了一声:“杨大郎!”
他扭头回身,就见一道黑影从他身边掠过,啪的砸在门上,然后便落在了地上。
杨守文激灵灵一个寒蝉,连忙冲下门阶。
门前大街上,行人来去匆匆,不远处的巷口,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手里拿着一个破碗,一手拄着根打狗棍沿街乞讨。杨守文在门前的大街上站定良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老胡头手里拿着一个黑色香囊,从大门内走出,来到杨守文身边。
刚才那黑影,就是老胡头手里的香囊。
香囊散发着一种颇为雅致的香气,里面有一块石头,还有一张光滑的笺纸。
杨守文皱皱眉,把笺纸打开,就见上面有一行笔力雄浑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