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马坑不是要把整匹马都陷进去,而是只要把马蹄子陷进去就好,所以只要挖一个马蹄大小的竖坑,紧急之间赶着挖,还是能挖出来的。
“搬稻草来!都铺在这!浇油!”卢斯命令之后又一把将秦归拽了过来,与他耳语片刻,秦归看了看眼前的情况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拿了令箭走了。
有蒙元人冲了出来,是步行的,他也受了伤,浑身的血红得都发黑。卢斯不去想,他身上的血会不会有冯铮的——其实已经在想了——只是命人将之一箭射杀!更多的蒙元人冲了进来,有步行,有骑马,同样一脸是血,表情狰狞。
箭将这些人射死,有马因陷马坑翻倒在地,但还是有人冲了过来。
“点火!”稻草烧着了,小车,家具,木头,烧着了,有蒙元人身上着了火,可依旧悍勇的挥舞着弯刀冲过来,粮队里的人有人被吓住,怯懦了,脚底下朝后挪,但也有人同样大吼一样,冲出去一刀砍劈了蒙元人,不顾自己也着了火。
卢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拼杀的行列。他多次遇险,还曾经受伤濒死,所以作为一个怕死的人,在功夫上是真一点都没偷懒,反而越加的勤奋,如今也算是武到用时。
随身的朴刀卡在了不知道哪个人的肋骨里,他随便抓了一把蒙元人的弯刀,弯刀砍钝了该杀人的一刀只是让人受伤,他自己反而被对方反扑得伤了臂膀,终于把人捅死,随手就换了一把刀。
北方传来喊杀声,那是卢斯让秦归去的方向,也是牲畜营在的方向,卢斯既担心蒙元人兵分两路,也担心孔老——卢斯还是信不过孔老,即使孔老说得好听。但以防万一,卢斯还是挤出人来,让秦归带着去了。现在证明,他这防患于未然做的没错,就是不知道,现在到底……
到底怎么样也没到底出来,卢斯现在只能顾得上眼前的拼杀。若是看见自己人陷于困境,上去帮忙,刚才因为拼杀与旁人都散开了,如今不知不觉到是重新聚拢了一小伙士卒,除此之外,他能做的也就是在拼杀的空隙中四处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不是说蒙元人只有一千五百多人吗?他们自己的营地也该是不大的啊,可是,现在,蒙元人怎么杀都杀不干净,他们自己的营地怎么转都转不出去,天都昏黄了,也不见蒙元人退,更不见营地里……
卢斯听见了隆隆的喊杀声,不像是蒙元人那种野兽一样的嚎叫,就是扯破了喉咙一样的呐喊:“杀——!”
可他听见了,却做不出反应,依旧机械的,带着仅有的人不断的与蒙元人拼杀。
直到真的再也没见着蒙元人了,卢斯还在不断的挥舞着兵器,有人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他一把抓住那人翻过来摔在地上,一刀就要砍下去。
“铛!”边上过来一把刀,把他的刀架住了,更多的人冲上来,抱腰拽胳膊抓脚,还有人大喊:“卢将军!卢将军咱们赢了!”
“……”卢斯困兽一样的挣扎了一会,才气喘吁吁的看着说话的人,“赢了?”
他们是穿着昱朝士卒的衣衫,看眉目也是昱朝人,不是蒙元人。
“对!咱们赢了!”
“放开……”卢斯站在那不动,声音嘶哑的说,“放开!”
拽着他的士卒都看着他们的头儿,那人对着他们点头示意,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开了胳膊,卢斯拎着他那把破刀转身就走。
“卢将军!你受伤了!”那个小校尉赶紧追上去,可是卢斯根本不理他,他走进了才听见卢斯一声声的嘀咕着,“铮哥……”
小校尉正想着这个“整个”是怎么个整个,就看卢斯朝着前头一堆人过去了。
近身肉搏,拼杀起来,很容易变成你抓着我我抓着你,你倒在我身上,我又压在你身上的状况,一死就死成了一堆,蒙元人和昱朝人的鲜红的血都流淌在了一处。
卢斯一边走,一边伸手想要把破败不堪的铠甲拽下来,他左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撞了一下,大概是脱臼,现在动不了了,只能用右手,可是右手拽了两下,没反应,他抬手,才发现右手里的刀虽然没了,但还是那个卧刀的姿势,刚才没注意没感觉,现在手指头钻心一样的疼,这是抽筋了。
他眉头都没皱,用牙把自己脏兮兮又是泥又是血又是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手指头掰直了,活动开了。然后弯腰开始去拽尸体,小校尉一看,没敢强让人把卢斯拉走,而是不吭声,跟着手下人,一起去帮着抬。
一个蒙元人发出一声口申口今,卢斯随手抓起一片破木头片,戳进了他的喉咙里!
小校尉和他带的兵:……虽然他们边军一般也是这么干的,但他们都没这位反应这么快,这么稳准狠。
“有气还有气!”下头挖出来个无常,虽然不是冯铮,但卢斯一样在大笑。众人赶紧把人搬走。
瘸着个胳膊的卢斯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看见那里有人堆就过去,发现蒙元人的活人就弄死,发现自己人就弄出来,后边自然有人接手。
小校尉约莫知道这位是找谁了,来的时候上头跟他们说了,这里带队的是两个虎节将军,也听说这俩人是一对的。昱朝对两个男人搭伙的事情很开放,边军里的这种情况更是不少,就因为不少,侣失其伴的情况更是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