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摇摇晃晃站起来,哆哆嗦嗦又点了一根烟。
“别抽了。”
顾西辞手颤抖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刀没扎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自己舒服了就开始说风凉话。”
说完,顾西辞被烟呛到,低头猛烈咳嗽起来。
“宋尧和你什么关系?”
顾西辞止住了咳嗽,靠在床边仰着头,“之前在宋家时,趁你不注意出来玩过几天,被他发现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顾西辞嗤笑,带着一丝狡黠和得意,“你当然不知道,你喝醉了嘛。”
“喝醉?”西辞心头想起了不太好的流言,“你是不是干了什么……”
“都那么久了,我哪还记得。”顾西辞猛地打断,可在西辞听来,像是刻意。
“那宋尧把我关在这,究竟是为什么?”
顾西辞静静抽了口烟,“明天你就知道了。”
西辞总觉得顾西辞这话话里有话,今天晚上他们两能这么心平静气坐下来聊,已经是有所反常,既然宋尧知道他和顾西辞的关系,难保不会做些什么。
明天……
糟了!
“顾西辞,你不会是想弄死我吧。”
顾西辞将烟熄了,爬上床,忍痛时深深的倦意浮上眉梢。
“我明天就是想弄死你,你也做不了什么知道吗?趁着今天晚上还能好好休息,睡个安稳觉吧。”
“睡个安稳觉?你让我怎么睡个安稳觉?临死前最后一晚是吗?!”
“聒噪。”顾西辞捂着耳朵,极度疲惫与疼痛之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天边泛起一抹橘色,顾西辞模模糊糊听到别墅楼下有脚步与说话声,一晚上与疼痛的对抗让顾西辞失去了大半的力气,等到宋尧进房,喂他吃过药后,这才看到了宋尧身后站着的一个中年人。
“他是?”
“医生。”
宋尧转头,并指着顾西辞,“他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麻烦你,治好他。”
顾西辞全身乏力,比之刚睡醒时还要感觉无力。
宋尧请来的医生似乎很专业,又好像什么都不了解,甚至于他竟然问宋尧,主次人格。
宋尧说了句:“保留主人格。”
主人格。
顾西辞望着天花板,五指渐渐蜷缩。
他年轻气盛,不服输,说过不少赌气的话。他曾说过,他才是主人格。
别人都以为他是主人格,可是他不信宋尧不知道。
宋尧静静地看着他,“你知道人格分裂患者,主次人格之分吗?”
顾西辞坚定望着他,“我是主人格。”
“不,你不是,”宋尧否定他,“所谓人格,只是在人极度惊慌恐惧,遇到了自己无法承受的刺激时,所演化出来替自己承担痛苦的。西辞作为主人格,因为无法承受外公为他做的一切,所以才有了你,顾西辞,你才是病因。”
“我是……是……病因?”
“是。”
“所以你刚才说的,消除次要人格,是说,要……”
“顾西辞,生病了,当然要将病根祛除。”
顾西辞望着他,很不理解。
他不是不理解宋尧,而是不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相信宋尧?
宋尧有向自己承诺过什么吗?有保证过什么吗?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既没向自己承诺,更没有保证。
既然没有,为什么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将自己的命,亲手送到宋尧手里攥着?
顾西辞笑了,这一切,好像是他活该呀。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喜欢西辞?”就不能,看看我?
第七十二章
宋尧看着他,眼底透着一股怜悯, 让人看了无端掀起愤怒的怜悯。
顾西辞咧嘴冷笑, 头偏向了一侧, “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既然注定了结局, 就没有必要听过程。
“他们对你真好啊。”顾西辞偏头看着窗外交颈的两只鸟儿,仰头啼叫,倏然笑道:“西辞,你知道我最羡慕你的是什么吗?”
西辞默不作声。
“我最羡慕你的,是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大把的人喜欢你。你害怕, 你恐惧,自然有人替你承担,你的世界多单纯啊, 无数的人费尽心思, 就为了弄死我这颗弄脏了你的毒瘤。”
“所有的人都想我死让你活着,我挣扎这么久, 就是不想轻易的被他们弄死了, 他们凭什么弄死我,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西辞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沉默。
顾西辞脑子昏昏沉沉,已经不大清醒了,用尽全力咬着舌尖,一股血腥的味道充斥鼻翼后, 疼痛终于将他的意识拉回来了些。
倏然,门被人一脚踹开,争执扭打的声音隐约传来,顾西辞费力抬头一看,朦朦胧胧间他似乎看到了宋骁。
又是一个为了西辞来的。
吵死了。
顾西辞很不耐烦的抓起旁边的枕头,朝着两人掷了过去。
宋骁来不来,和他有什么关系,不管是宋尧还是宋骁,他们的目的,都会是一致,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顾西辞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被人背了起来,宽阔厚实的后背让人很安心,却又颠的他全身疼。
顾西辞忍不住低声道:“慢一点。”
背他的人哄他,“别怕,马上就到了。”
顾西辞不知道这人说的马上就到的地方是个什么地方,更不想知道这个人把他背出来的人是谁,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