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盯着手中的白玉双龙首玦,不自觉地就失了神,拇指抚上玉玦,结果被划拉了一道不浅的扣子,让玉玦沾了血,然后他成了符堇的镇守人……
方夏的手摸到锁骨下方的位置,隔着卫衣单薄的布料,按住藏在下面的玉玦,目光不自觉地投向符堇。
[这玉玦是我寄身之物,也属重阴之物,不过阴气受我控制,不会伤害你。]符堇说着,垂下眼帘,避开方夏直直看来的目光,[割伤你手指,让你的血沾染在玉玦上,与我结契,是我控制着玉玦上的阴气完成的。]
当初他的手指为什么突然被划破,让玉玦沾染上鲜血的原因,昭然揭晓,那都是符堇做的。其实方夏也没太意外,在s市的医院,耿文秋向他坦白骗局时,就曾说过,符堇选中了他作为镇守人,即使他不回耿家,符堇也会去找他。所以,结契这事,是在符堇的操纵下完成,其实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而且——
符堇冷眼看人时,像一个清冷淡漠,却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但当他低低垂下眼帘,让视线落于尘土,却有一种叫人莫名心疼的脆弱感,让人不忍苛责。
这简直是作弊!
方夏撇了撇嘴,放下按着玉玦的手,抬眸看着面前挂着的那副油画,最终避重就轻地抱怨道,“你在我手上割的伤口太深了,害我疼了好几天。”
[抱歉。]符堇低声道歉。
“伤口也已经好了,没留疤,不影响我大拇指英俊潇洒的外貌,原谅你了。”方夏说着,朝着下一幅画走去,“既然那重阴的油画是内向的性格,耿书郸没有阴阳眼,他打算怎么找?”
[玄术圈的人,自然各有各的手段。耿家有御鬼术,可驱使鬼使寻找,就像相当于我在你这边的作用。]
“所以你算我是鬼使?”方夏在一幅画前停下脚步,侧眸看着符堇揶揄道。
[可以这么说。]
“还是算了。”方夏摇了摇头,抬头看画,“我们互相当个朋友吧。你也不用什么都听我的,不赞同的可以反驳,不高兴了可以发脾气……”
方夏说到一半自动消声,符堇除了没真发过脾气,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并不像耿书郸的鬼使那般听话。
符堇:[好。]
方夏:“……”好什么好?你这应了跟没应有区别吗?有需要你做出改变的地方吗?
方夏跟着符堇,把东区油画展馆里的画作,挨幅看了一遍。方夏不知道符堇是什么感觉,他反正是看得眼前都快出重影了,这种快节奏的,一幅接着一幅看,让审美感完全麻木,而且产生了想要呕吐的油腻感。
从最后一个油画馆出来,方夏走到休息区的窗边,看着外面的绿化区使劲眨眼睛,感觉还是晕得慌,又给自己做了半套眼保健操,才稍稍感觉好点。
[你可以不看的。]符堇无奈道。只要挨幅走过去,如果那幅画出现,他自然能发现,并不需要方夏跟着一起看。
“你在那里看,我也就跟着看了。”方夏摸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任何耿书郸发来的信息,“他是没找到,还是没看完?”
方夏给耿书郸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东区油画馆没找到那幅画,随后把手机塞回口袋,对符堇道,“我去洗手间洗个脸,感觉有点犯困了。”
跟展馆入口的保安问了洗手间的位置,方夏便循着保安的指导找了过去。
“是在素描馆入口的地方右转,看到安全通道后,再往左……”方夏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小声念叨着。
“松手!”
“呃……”看到安全通道标志,正要往前走到路口,然后左转的方夏,被这么一声怒喝喊停了脚步。
怒喝的是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似乎在左边那条走廊上跟谁起了争执。
“都已经分手那么多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那怒喝声的主人又道。
哦,还是感情问题。
这种情况下,想要避免尴尬,就当没听到,转身往回走,再找其他洗手间即可。但是——前提是他不认识那发出怒喝声的主人。
怒喝声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西区油画馆找画的耿书郸。
方夏还从未听他用这般紧绷的声音说过话,这显然是真动怒了。方夏跟耿书郸认识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他觉得耿书郸脾气其实挺好,他在他那里插诨打科的,也没见他冷脸过,有时还能接着话茬跟他胡扯。
耿书郸的前女友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
“我们没分手,我没同意。”
一个沉声低沉的声音响起,相比耿书郸,语气不算激烈,但情感表现相当执拗和顽固——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听着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耿书郸的前女友是男人???
不不不,也许这只是个声音听着像男人的女人!
方夏想着,人已经贴在了左面的墙上,无声地摸到转角处,放缓呼吸,探出一只眼睛,看向左边的走廊。
洗手间门口,耿书郸背靠着墙,面对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双手被对方抓住,摁在两侧,整个人被那男子禁锢在怀里。耿书郸仰头怒目而视,那身形高大的男子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