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曾博览天下武学,不管小徒弟学刀、学戟还是学鞭,他都可以教,但能够教的只有绝妙的招式罢了。
秋月白心中明了,这个小徒弟定然是所背负着什么,这片深山困不住少年人。只是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何必忧于眼下。相逢是缘分,结作师徒是际遇,于他、于凌霄,都是如此。
晴空有孤雁过,秋日的天格外清爽。
秋月白啃着红彤彤的野果,酸的咝咝抽气,山果多汁,沿着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流下一道道红。他浑不在意,啃完将果核随意一丢,在衣摆上蹭了蹭手,这才舔着被汁水染红的唇,道:“刀法再如何出神入化,不外乎是砍、撩、刺、截、拦、崩、斩、抹、带、缠。而刀之利,利在砍。只这一个“砍”便大有学问在其中。”
凌霄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顺便推开秋月白递过来的野果。
秋月白见凌霄不接,干脆又送到自己嘴里,他嗜酸,乐意摘些酸溜溜的山果当零嘴,没事啃着玩打发时间。凌霄也好奇跟着咬过一个,只一口就被酸的受不住,再也不肯接了。
“看好了啊。”秋月白弯腰在地上摸索到一根枯枝,随意掰去上面的枝桠,留下光秃秃的棍。
这便是“刀”了。
山中最不缺就是树,秋月白寻了一颗一臂环抱的树木,掂了掂手中的树枝,对准那树横砍下。
枝斜向前为砍,这一式下去,起初凌霄并未看出什么不同。
但是就在那一砍挥出刹那,秋月白的手背与臂浑成一线,秋叶忽的平地起,搅弄清风紧三分!无人能看清那一式的速度,只见残影一道朝桦树扑去。枯枝对桦树,无端有种飞蛾扑火的决绝,凌霄连呼吸都跟着滞了一瞬。
“刀”过,只听轰然一声,桦树倾倒。
凌霄久久无言。
秋月白甩了甩胳膊,舒展一下,摇头道:“这便是最简单的砍了。”
对于这个所谓最简单,任谁都不敢苟同。
“若想学刀,便先从砍开始。”秋月白将手中枝递给凌霄,又道:“何时以枝断树,何时算是学会了。”
枝是枯枝,不知道落在地上多久了,看起来有种颤颤巍巍的脆弱。可就是这样脆弱的东西,在秋月白手里有了撼树的惊人力量。
这如何能够做到?凌霄心中如是想。
“有何做不到。”秋月白似明徒儿心中所思,一手按住凌霄毛茸茸的头顶,捋了两把:“绳锯木断,滴水石穿,多的是不可思议之事。摘叶飞花亦能杀人,岂不是一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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