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好衣裳后,镜子前照了照,觉得有些怪异,赵阳以为她是男孩子,此时女装出去,会吓着他,盯着紫缙手中的玉簪,猛地记起一件事,府内还有两位侧妃,为何她回来后未曾见过,两位出嫁的姐姐亦不曾回来,难道断绝关系了?
此事需问管家才是,思忖了半晌,她还是换上了男装,将满头乌发束起来,信步朝外走去。站在廊下望了一眼西边的屋子,顿时心情舒朗不少。
紫缙却不如她这般惬意,仍是想着方才的话,怯怯地追上前,问道:“郡主,您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卫凌词瞒了我那么多事,若气,早该气死了,我才没那么小气。”
平日爱生气爱别扭的人,今日为何如此慷慨,紫缙怔了怔,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旬长清不介意便好,这些日子,她也渐渐明白过来,卫凌词待小郡主是一片真心。
第41章 入宫
风雪本就不大, 飘了几片雪花后, 便无大雪迹象了, 屋顶上不过落着几滴雨,灰蒙蒙地天色总感觉更大的风雪即将来临,让人无端感到心慌。
前厅的赵阳等候了很久, 一袭长袍,脸颊上肉少了些许,显得两只眼睛大了不少,算不上翩翩郎君, 但比之凌云山上瘦了很多,不再是圆脸的胖子。
他见到依旧一身男装的旬长清,并无太多惊愕, 反而更加迷糊, 微露困窘之色, 道:“长清,外面说陛下封你为襄安公主,可你这般明明是男子,让我看不明白。”
旬长清见他还是那副痴傻的模样,笑由心生,盈盈笑道:“我是女孩子罢了,上山不方便, 就扮作了男孩子, 你毋须管我是男是女, 你仍就是我师兄, 又有何异,再者你还欠我一只烤鸡,今日还吗?”
一个女孩子都朗朗一笑,大方之气让赵阳自愧不如,说得也是,长清是男是女,于他而言,真的无甚分别,他当即爽利一笑,“可以啊,只是今日风雪似是将至,只怕不合适,不若改日,我再请你。今日过来,一来是想见见你,二是通知卫师叔,师祖不日将路过帝京。”
徐恪真是阴魂不散,路过帝京,只怕不尽然,目的便是帝京,至于为何而来,此时不得而知。
“那何日到帝京,为何让你来通知师父?”
赵阳先离开,不知凌云山之事,憨厚一笑,“何日我就不知道了,穆师叔派人告知我的,只是卫师叔在王府,常人进不得,只好让我传话了。”
穆尘特地传话,只怕徐恪来帝京是秘密之行,不为外人尽知。旬长清点首同意,方想留他下来用晚饭,眸光不经意间落在门外匆匆而来的内侍身上,睫下流波一闪,内侍来王府,必定是宫内有人请她入宫了。
宫内来人,赵阳来时目的达到,不宜久留便匆忙出府。
内侍进了厅堂,向旬长清俯身一礼,笑道:“皇后娘娘听闻公主回京,数年未见,想念得很,故而命奴才来传话,宫中备了筵席为您接风,请你入宫赴宴,另外听闻卫姑娘也一同入京了,请她随您一同入宫。”
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在卫凌词身上!
旬长清的眸色变得极为幽深,如井水无底,“皇后娘娘相邀,长清定然去赴宴,只是师父还在午睡,公公回宫禀告娘娘,长清和师父会立时进宫。”
此时若敷衍,只怕会加深邵韵的疑惑,她虽答应了,可不知卫凌词能否进得了宫,邵韵定是对卫凌词起疑,才会让她二人进宫,借以试探。
此时,她只能顺从邵韵,没有第二条出路。
告知卫凌词时,她同样点头应允了,罕见地,二人想法相同。
“你的伤要紧吗?我怕入宫后,她们定会出手试探一二,你……”旬长清欲言又止,显然担心为重。
卫凌词起身后,见她又是一身男装,英气有余,更多了些俏皮之色,一双桃花眼更显娇媚,男孩子的衣裳已经无法掩住倾城的容颜了,只是在她的身上看不见王妃的影子,按理说女儿多像母,可旬长清不像也就罢了,容颜之上更不似旬翼。
二者都不像,若说她不是旬翼的孩子,可上辈子,旬翼又很看重她,也真是怪哉之事。卫凌词粗粗看她一眼,见她依旧站在原地,脸色之上写着都是担心二字,她不禁失笑,“我既然决定进宫,自己心里便有数,你不必这般担忧,还有去换衣裳,若是这样进宫,又会有人笑话你。”
旬长清站着不走,潋滟明光中水光幽幽,低头道:“其实你没必要搅和进来的,皇后已经起疑了,我猜测该是昨日请的大夫,引人生疑。”
“应该不会,袁顷名应该猜测出刺客是女子,而皇后知晓是女子,定会将目光转移在我的身上,她疑心太重,怀疑我是必然之事,你现在这般自责,”卫凌词顿了顿,眉眼舒展,话音如同屋内细细柔烟,“你不气我了?”
旬长清愣住,显然被卫凌词直白的话问得不知如何回话,她好似比自己还要更坦然地面对过去,相比之下,倒是她自己畏畏缩缩,不愿面对,“生气之前,也得看看能不能活下来,快死了,哪有时间和你计较。”
卫凌词近前一步,嘴角勾动浅浅笑意,双眸凝露横波,语声不紧不慢,笑问:“那你怕死吗?”
“难道你不怕死?”旬长清咬着牙反问,眸色愈发幽沉,退后一步,靠在榻前的屏风上,扭头不再望着卫凌词。
屋内香烟袅袅,她这一退似让二人之间生出一条鸿沟,卫凌词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