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不置一词的魏展听闻此言后转头瞥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带着狠厉与厌恶,突然就,心头一震,挫败感来得如此容易,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借助其咽下口中的酸涩。
魏寻换了个话题,“第三次是随意请的人,但前两次送包裹的其实是……”
“是我。”她抢先一步,努力维持自己的主导地位,用余光捕捉着门口那人的动作,而后下定决心,揭下帽子,一头刺猬般的短发。微微歪着头,用可爱但使人皮肤发麻的腔调问魏寻,“你猜有多少蠢货只会根据头发长短辨男女?”
没有类似经验,魏寻并不清楚,但老实说,周蕊欣的五官很漂亮,是那种即使剃光也仍然属于美女的类型,但是,如今的她气色糟糕得厉害,这样的发型再加之适当伪装,的确很具有欺骗性。
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真正的关键之处在于,“你想要什么呢?”
想要什么呢,想要你所拥有的那个人的目光。老实说,对二人的禁.忌恋情并不抱持寻常的世俗态度,相反,正是因为血缘的关系,才会于单薄易逝的爱情之外,存在更深刻更无法斩断的羁绊吧。意识到对此有着羡慕之情的周蕊欣,心头涌起难以言表的复杂感受。但她并未将其表露出分毫,而是抛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不是说无欲无求,或者拥有孩子式天真的人,才最可怕吗?因此,她轻笑了一下,“什么也不要哦,折腾你们,我玩得很开心。”
魏寻看着她,深觉这个人实在很会掩藏情绪,无论内里如何翻滚,语气里自始至终却只有讥诮。她很聪明,却把自己锁在执念里,堵死了所有出路,而这一切的导.火.索,也许是她床头那只枕形标本。
屋子就这么点大,而那标本又诡异得太过引人注目,魏寻甫一进门便有所注意。对于这只标本,周蕊欣不曾遮掩,自己最可亲的孩子,没有任何不能见光的成分。
被小心拼凑完整的婴儿尸块,密封于透明滴胶之中,而他的母亲,也许枕着,也许抱着,每晚都借助他冰凉的温度入睡。
尽管做工精美,却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之感。不入土为安吗?没有问出这句话,魏寻无意对此做出任何评价,但魏展说:“很可笑。”
周蕊欣的目光转向了他。
“因为没有独自抚养的勇气而剥夺了他的生命,而后对着一团尸块大肆表演母爱,自我陶醉,很可笑。”说到最后三个字时,他才将鄙夷的视线投向她。
起初是震惊,而后充斥着面对质疑的委屈,随之,周蕊欣的胸腔里就只剩下愤怒。她猛地站起来,怒瞪着对方,呼吸急促,“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这就是你找上魏寻的理由?!”声音不大,字句清晰的低吼,看着双瞳里跳跃着的怒火,周蕊欣真的,开始怕了。
他的脾气向来不好,她知道的,从前在一起的短暂时光里,也始终是自己在扮演顺从的角色。她摸索他的喜好,发现原来他中意的是那种乖巧又稍微带点儿顽皮的性格,于是模仿,借此讨好,可骨子里,终究不安分。
周蕊欣和魏寻,五官有几分相似,而她在很久以后才知道魏寻的存在,便想当然的以为这个所谓新欢是借此勾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目光,愤恨,不甘,所有苦涩情绪通通舔.尝一遍,太过强烈,无法忘怀。
但不论她心里如何翻腾,魏展都没有继续在其身上耗费时间的心情。
“打印店的老板说这些照片你只打印了一份,我想你应该没有特意再换其他店继续打印。”对于魏寻的话,周蕊欣显露出了一瞬间的困惑。
标本被收起来,离开前魏寻告诉她,“抱歉,这个u盘我必须带走,除此之外,你的电脑及手机被入侵,数据应该已经全部被删除。”
这歉道得很不真诚,有点伪善,魏寻却不甚在意,毕竟可是对方捅刀在先。
魏展已经走出门去,一直楞在原地的周蕊欣却突然扑上来扯住了魏寻手臂,刻意压低声音,“你会怎么报复?”
魏寻蹙眉,他其实没有想过,可就在他这停顿的空档,魏展回头,恰巧看见二人颇为神秘地咬耳朵。
拂开她,却在走到大门处时,听见身后清亮愉快的嗓音传来,“呐,魏寻,下次还要一起合作哦!”
第24章
很厉害,一句话便给魏寻强加了罪责,仿佛这场好戏全是他自导自演。
试图激起涟漪之人拥有无与伦比的探索精神,会产生怎样的冲击呢?会让魏展从此对其满布厌恶之情吗?抑或者,被看穿一切用心,嫁祸于人的恶果反噬自身?疯了疯了,想知晓,就算堵上一切。
可是,内里早已被蛆虫蛀空,故作轻松姿态伸展而出的最后一颗獠牙,却并不能带来幻想中的杀伤力,人格早已破产,压付一切也无法换来期待的结果。或者说,在掀起这样的尘污之后,忽略,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而她却一再闯入禁地,最终手握一纸精神诊断报告,回忆魏展锋利的视线。
而当下,同租的清秀少年如履平地般从容走过三人之间流淌的河流,他端着精心烹饪的菜品进屋,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不愿与绒线帽女子多做周旋,准备离开,正巧了,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这声音其实不大,但似乎有人一直屏息以待。在小屋里摆好了晚餐的少年迅速冲出来,面上挂满笑容迎接归人,热情洋溢,和先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