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心说,也成吧,过去就算过去了,谁还没个暴躁青春期呢,但是单说现在他好像也不怎么可靠,就好像天上掉下的馅儿饼,让人怀疑这其中藏了个骗局。
事实上,排除自己对李枳的那点过度保护心理,他仍然不太相信黄煜斐的真心——毕竟这真心来得太突然太理直气壮,但同时也太浓烈,连李枳那个迟钝货都荡漾了。
可是余翔对此番殷勤的解释只是:少爷几年前在网上对李先生一见钟情,先不明白,后来却越陷越深,想要改善自己。回国之后,当然要抓住机会。
宋千在心里大叫:初中小女生都不信这种玛丽苏说辞了好么!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位黄少爷的确很有一套,他对李枳的那股子温柔劲儿,好像真的是打心眼里流露的。
当时李枳被抱进屋子,酒劲又上了头,赖在床上开始说胡话,拽着黄煜斐不让走,硬要问人家喜欢什么类型的,把宋千惊得哭笑不得。
却听见黄煜斐认真地说:“喜欢你这种类型。”
李枳嘻嘻哈哈地问:“我是什么类型?我是……我是大忤窝子类型。你干脆说说,最喜欢我长相的哪一块吧。”
黄煜斐听得似懂非懂,干巴巴道:“眼睛。选的话,我最喜欢你的眼睛。”
顿了顿,他又迟疑着问:“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类型吗?”
李枳仰躺在那里像条咸鱼,把黄煜斐往自己面前又拽近了些,搂住他脖子对视:“我吗?类型不好说,但我也喜欢眼睛。我喜欢那种大眼睛,还喜欢单眼皮,又清爽,又英气……”他伸手摸着黄煜斐的眼周傻笑。
宋千只觉得,一听这话,黄煜斐整个人都像又多了一条命。他声音都变了,问李枳说:“比如我吗?”
李枳倒是打起了哈欠:“嘿嘿……谁知道呢。”
黄煜斐几乎是小心谨慎地,也伸手碰了碰他细眯着的双眼。
宋千在一边看着,都快感动了。毕竟他作为老邻居,从没见过李枳的爹妈像黄煜斐那么宠地帮那家伙脱鞋擦脸,还耐着性子听他胡扯,更何况李枳俨然成了这么一个烦人的醉鬼。
他觉得自己如遭暴击,或者可以说是被轰了纯情大炮弹。于是他在黄煜斐终于安顿好撒娇发疯的李枳,准备离开房间前,凭直觉把人拽住,道:“那些话你别当真啊,李枳这人永远记不住自己喝醉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决定。”
黄煜斐露出礼貌的微笑:“没关系的,我记得住。”
宋千又问:“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回音乐节主办方就是你家的地产公司,金莲花广场都是你家的吧,之所以我们被邀请……还有今天也是蓄谋已久对不对?绕了这么大一圈,还让余翔通过我把李枳小同学给弄到你那儿去。你早就看上他了,是真的吗?”
黄煜斐似乎有些惊讶,示意余翔先出去,然后大方承认道:“是的。四年之前。”
“那他才十五岁啊当时,你变态啊?”
“哈,我没办法。”黄煜斐模样竟似是发赧了,“一开始也不懂是什么感觉。”
“……你是逛油管的时候看上的?我记得他当时那个频道有不少粉丝呢。”
“是的。他非常迷人。弹琴时的热情和痴迷,是我从没在别人身上见过的。但他从2014年底就不再发新视频,我非常不安,也逐渐意识到对他就是认真的喜欢。”
“打住,我不想听你的动情历史。我再问你,去年在上海你也是特意去看他的吧,只不过这人一演完就跑了玩失踪,你没找着,然后就急着回美国考试去了?那会儿是美国考试季吧?”
“是的。一个实验做了八个月,我最后必须回去答辩。”
“还有上半年李枳给乐队写的那张ep,还有去年他参与录制的专辑,亚马逊和淘宝突然全被买空了,全寄澳门,也是你干的吧?”
“是的。给你们造成困扰了?”
“不是。李枳一直不相信这事儿,觉得是人家网店吞单子了……我就确认一下。”
黄煜斐点点头:“这些事请你先不要告诉他。我怕他被吓到。如果像你一样说我是变态,我可能会感觉很糟。”
“放心我不说。你俩的事我也不想乱管,就是有点情况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家伙前两年被一臭狗屎人渣伤得很惨,正好那会儿他家里也发生了不少事儿,挺可怜的。”
“前任?”
“他十六七岁碰上的,也就2014年初吧,菩萨果以前的主音吉他。那人以前是我兄弟,可能因为我老是带李枳去现场玩,他俩才认识的。我没想到那家伙是个大渣滓,所以这事儿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吧。”
“怎么伤的他?身心都有?”
“可能因为发现李枳不怎么待见他吧,那狗玩意喜欢打人,”宋千顿了顿,垂下眼,“其他的我还是没立场跟你瞎描述,可能得等李枳愿意了,让他自己跟你说。虽然恐怕很难。其实他跟那东西连恋爱也算不上,很快就拜拜了,但他就是被折腾得很惨,这两年除了跟我还有乐队里几个朋友比较熟,基本不怎么跟其他人交流,成天板着个脸心不在焉,可能确实有点心理阴影了。他怕人。不过他对你好像很有好感,我都没想到你俩能聊得那么顺。”
“……明白了。”黄煜斐听得专心致志,若有所思,“那个渣滓也是大眼睛单眼皮吗。”他问得很坦荡。
“这是重点?”宋千表情皱成一团,回想道,“厚内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