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邹哲简直以为严黎已经哭完睡去时,怀里的人却发出了极轻微的声音,叹息一样,似有似无。邹哲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了,只敢用手轻抚他的后背,表示自己在听。
“小时候,婆婆对我不太好,除了喊我吃饭、睡觉、用功,她几乎不跟我说话。”严黎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想如何措辞才能不对一个已死的人失敬,“回到h城之后,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是真的快乐,突然间有了玩伴,有人跟我一起念书练拳,受伤了有人给我擦药,晚上还有人陪我一起睡觉。所以我爱上他,我爱上何寄安,那时候我就发誓,只要他想要的,只要我能给的,他可以全部都拿走。但是……他不能骗我,我付出的所有都是心甘情愿,他不应该从我这里骗取任何东西。”
邹哲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严黎此时对何寄安做出的判决,几乎也给他判了死刑。
他们都骗过严黎,没有人是无辜的。
严黎像是累了,没有继续说话,仿佛刚才那一场回忆已经夺去了他所有的精力,立即就可以陷入深眠中。
邹哲僵硬的肢体的渐渐和缓下来,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用一种豁出去的心态最后亲吻了一下严黎的额头,也跟着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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