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甘道。
“爸爸,那孩子被找到是迟早的事,我们困了赵森这么久,也不过是为了让凌渊没了臂膀失去方寸,只是没料到凌之羡……至于蒋月生,他如今受伤行动不便也做不了什么了。”林海风扶起凌展,将他安置在床上,轻声耐心安慰。
凌展眼中神色闪动,片刻后低语道,“对,是他。每次都是因为他!如果没有他,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林海风听出了他的意图,眉头不禁紧锁。
年假的最后一天,林海风辗转最终去了医院。进入院方义工中心,林海风换上医院的护工服,戴上口罩,慢慢往钱先河的病房走去。
每日进出钱先河病房的,除了定时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剩下就是护工。因为护工只需要做清理和按摩,医院对他们要求并不那么严格。林海风也很容易就能买通对方替班,再从医院义工处用假身份弄到需要的东西
守在钱先河门外轮班的小弟正靠在凳子上玩手机,林海风走近时,他只抬头瞄了一眼,又埋头继续奋战。这个点是护工来给钱先河按摩的时间,小弟习以为常。
钱先河静静躺在病床上,防备全无。林海风站在床边,看着两颊凹陷、消瘦不堪的钱先河,眼中闪烁不定。
良久,林海风摘下口罩,轻声道:“很久没来看你了,你瘦了好多。”
“前段时间被蒋月生派的人跟得太紧,所以一直没法来。不过,上个星期他受伤了,为了去查害他的人转移了对我的注意力,这几天跟我的人也没再出现。真是好不容易。”
林海风叹息着握了握钱先河放在一边的手,随后去洗手间用脸盆接了热水,连带拿着毛巾回到床边为他擦拭。钱先河身上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新长皮肉特有的粉嫩色遍布全身,斑斑驳驳十分难看。但总算是活下来了。
简单清洗后,林海风开始认真给他按摩。重度昏迷的病人,需要时常按摩以促进全身血液循环,防止肌肉萎缩。林海风的手法并不十分专业,但好在钱先河也不会说不舒服。
林海风按了约一个半小时才停手,他收拾完重新戴上口罩,临走前将一张纸条放在钱先河的枕边,然后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后便离开了。
——对不起。
35、
凌展别墅里有个叫长清的园丁,话不多,但手艺很好。别墅里的一切绿化都是由他打理,包括花房,如果凌展没空理会,也一应是他照看。长清并不壮实,三十来岁,皮肤黝黑,清瘦的脸上嵌着一双黑亮眼睛,只是总不爱正眼看人,显得十分沉闷。
凌展的别墅没几个佣人,长清和其他人不一样,并不住在这里——他只需要隔日来一趟。长清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七八年,是做得最长的一个,据说他曾经落魄到住天桥底,有次碰巧被凌展遇见就带回来给安排了工作。消息的可信度实在不高,但听过的人左耳进右耳出,没人会去考证什么。
林海风回来时,长清正出门,一个目不斜视,一个低眉垂肩,两人间没有任何眼神接触,就这样平行而过。
林海风听佣人说凌展在找他,问清了位置,于是急忙去花房。林海风敲门进去,看见凌展站在一盆海棠前沉思。
“爸爸。”
凌展抬头看他,笑说,“海风来看看,这盆像不像?”
林海风走近,发现海棠边还有一幅画,画上也是海棠,一画一物形态极其相似。再看画上署名——简扬,林海风一下就明白了。
“很像。”
“我也觉得。这是老师最喜欢的花……”凌展脸上满是温柔怀念。
林海风面沉如水,不肯再多看一眼那海棠,垂眼道,“爸爸,我刚才看到长清提前走了。”
凌展心情很好,闻言点头,“嗯,有点事让他去办。”
“爸爸有事可以让我去做的。”
“不,这件事你不合适。”凌展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拒绝道。
林海风神色如常问:“是什么事呢?”
凌展有些惊讶他今天的坚持和好奇心旺盛,转头看他,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
凌展还没想好,林海风先一步说道,“爸爸,逝者已矣,你应该放下他的。”
“什么‘他’?!老师是你亲生父亲!”凌展很不满意林海风的称谓,以及他所谓的“逝者已矣”。
“但他已经死了很多年……”林海风冷淡回答,但话未说完,被凌展的一巴掌打断。
凌展眼圈微红,一脸悲伤。
林海风看在眼里,闭了闭眼,再睁眼已经稳定情绪,“对不起爸爸,我惹你伤心了。我那时候太小,不记得了。”
其实他都记得。记得父亲的死,记得在孤儿院的生活,也记得某一天出现在他面前,抱着他哭得泪流满面的那个人。
林海风留在钱先河枕边的纸条在当天下午医生查房的时候被发现,门口小弟战战兢兢上交,纸条最终到了凌渊手里。纸上只有一句话,但凌渊看过后脸色黑得可怕,上面写道:凌之羡危险将近。
这是警告还是预警?
凌渊心里一阵翻涌,捏着纸条的手那样用力,仿佛在掐着谁的脖子;眼神更像是淬了冰的刀,几乎要将其千刀万剐。
凌之羡将那单薄的纸条从凌渊手中解放扔到一边,拉着他的手安抚说道,“那人没有对钱先河下手,反而递来这样一个消息,想来不全是恶意。无论是不是真的,我都会更加小心的。”
凌渊闻言没有回应,眼神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