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深深的看着皇帝,似乎想从皇帝的眼神中确认什么,但皇帝的眼里只有摇曳的的灯火,她的倒影,皇后慢慢摇头:“不会,臣妾不会生陛下的气。”
皇帝笑了笑,握了握皇后的手:“晚了,回去吧。”
皇后离开时忍不住回头,淡金色纱幔一层层垂落,光影浮动,她看到皇帝侧卧在塌,手里拿着一卷细长的绢帛,如意郎在皇帝身侧,微微弯腰,皇帝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朝她望过来。
皇后忽然有了一种错觉,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世界,于此间隔着不可逾越的屏障,再也碰不到。
“陛下要保重身体。”
她的声音隔着层层纱幔,传达到皇帝的耳边,那抹纤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屏风后,皇帝收回目光,他问如意郎:“朕是不是太无情了?”
如意郎不明白:“陛下宅心仁厚。”
皇帝的嘴角有些嘲弄,不置一词。
琼华园是大魏第一代皇帝兴建的行宫,坐落于钟鸣山上,拦腰截断山头,开辟出了气势恢宏,雕梁画栋的皇家园林。
皇帝小时候就寄养在琼华园,十四岁才接回皇宫,他熟悉这里的山石草木,荣登大宝的这些年里他常常会抽出几十日到此小住。
今天是二月初五,皇帝提前住到了琼华园,还有三天,这座园林就会彻底热闹起来。
随行的只有几个老臣,司马国公,谢太傅,刘阁老,他们陪着皇帝沿着花园漫步,园中百花凋零,枯荷瑟瑟,老树遒劲,高山流水之间,群山苍莽,云雾若隐若现。
清晨又落了一场薄雪,从这里望去,能将大半个京城都尽收眼底。
吹在耳畔的风已经不太冷,预兆着春日将至。
皇帝呼出一口气,对他的大臣说:“朕即位那年,是在漠北度过的冬天,那里气候严寒,土地贫瘠,每年的冬日都要死许多人,那里的人家,几户都不一定有一块暖和的被褥。”
老司马:“现在的漠北,是大魏的宝库。”
皇帝回过头,他的头发没有老司马那么白,但两鬓已是微霜:“你个老东西。”皇帝笑骂道:“朕当年跟你要修官道的银子,你如何回朕的?”
刘阁老插嘴:“老臣记得司马国公的胡子都要飞到天上了。”
皇帝哈哈大笑,司马国公老脸涨的通红,扭过头哼了一声,刘阁老老神在在,看也不看。
皇帝病了这些日子,诸位大臣心中纷纷有所臆测,碍于天威不可说,不可问,相互之间却已然有了底,他们接到皇帝的传召,来到琼华园,心里已经揣上了一颗石头。
皇帝的样子不能说差,可是也不能说好,那双看不透的眼睛里酝酿着深沉的风暴。
园中那些隐蔽的角落里,黑盔黑甲的羽林卫神情冷峻,手中的钢刀泛着寒光,他们是皇帝手下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甲猛兽,皇帝将他们调到了这里,意味着这场饯行宴将有兵戈之争。
皇帝无意让几位老臣参与其中,召他们来似乎仅仅是为了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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