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三出主意:“乐器?”如果兄长……他觉得自己不该随便联想,可就是难以控制,一想就忍不住开始笑,“小夜会按拍子摇铃呢。”
老实说宗三也不清楚兄长会什么。无论是当年还是现今,这把太刀总安静得有些过分。记忆里最鲜明的模样,也只是他如同石塑般静静端坐似乎会坐到天荒地老的画面。但是他知道兄长懂乐器,偶尔碰上对方与歌仙喝下午茶的时候,会听到半耳朵的乐理和歌——既通乐理,怎么可能不会乐器。
江雪缓慢地点了点头:“嗯。”
石切丸有些奇怪宗三为什么是惋惜的眼神,跟左文字三兄弟告别,回院子听次郎八卦一耳朵,才陡然明白过来——去年左文字家的打刀表演的是舞蹈,跟次郎那种神乐乐舞不同,宗三跳的是唐乐的文舞,听说震撼全场……
石切丸也控制不住思考了下如果江雪跳舞的画面……然后捂着额笑得止都止不住。
鹤丸跳窗子进来,抬头就见那把大太刀笑得膝盖上的书都滑到了地上,这样失态的情况以前从未有过,不免有些莫名其妙。
“喂!”
石切丸看到他,不知联想到了什么,这回是笑到人都要瘫下去了。
白衣的太刀挑着眉,拿脚尖戳了戳他。
“哈哈……别管我,写你的情书去……”
作者有话要说: 8.15
原本大发厥词说三章之内写完全垒,现在发现按这剧情进度果然不行啊……下章有很棒的场景,下下章可以试着加点好料……哈哈,给接下去的剧情发展打了个细纲
☆、贰陆
“……写这么露骨真的好么。”大太刀忍了许久,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指正一下。
“哪有。”白衣的太刀慢吞吞把笔搁到笔架上,捻起两角抖了抖特地熏了香的信纸。
石切丸冷汗都要滑下来了:“先前找的那些不是挺好——愿死春花下,如月望日时,借鉴西行法师那样的和歌,无论言辞还是意蕴不更能叫他欣赏些?”
“欣赏有什么用,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欢喜……”鹤丸笑眯眯,“而且,‘念君到天明’而已嘛,哪里有问题了。”
因为这大概只能算最正常的一句,石切丸说实话:“他会很生气。”
“就是要叫他恼。”鎏金的眼瞳闪烁着柔软昳丽的眸光,话中带着怨气神情却温柔至极,“我给他思考的余地,不是叫他就这么又缩进坚硬的壳里当一切不存在……我愿意退后无数步,只要他选择正视我,可是你看,我若不主动,他就当真一眼都不看我。一眼都不肯看。”
温和的大太刀沉默良久,伸手扶额,表情格外无奈。
心是有缝隙的,设防再重的胸膛也不可能固若金汤,除非停止向外界投注以任何注视,总会有小小的根系会顺着心探出的痕迹扎根其中,越扎越深,再坚固的防备都迟早会崩溃不成形。
人总是可以拒绝爱的对象,却没有人能舍弃爱本身。
黎明时的花开得格外静谧,整片天地都好像还陷在睡梦中还未醒来。走廊上散落着昨夜微fēng_liú连在枝头时温柔拂落的花瓣,纤细而微小的淡粉,犹如木板上不慎被涂抹的花纹。
江雪紧紧攥着信纸,羞恼得差点控制不住激愤情绪。端坐的姿势在与自己作抵抗的时候已经没了形态,手死死按在地上深呼吸压抑良久,才算是勉强按捺下胸腔中鼓动的躁乱。
气得发抖。他缓慢松开手,被手指捏揉的不成样子的情书脱手而出落在地上,江雪退了一步,手触碰到刀架的瞬间牢牢抓住了自己的本体,垂下眼,盯着那封信犹如面对厌恶的敌人般,大脑都嗡嗡作响理不出思绪,脸上的热度更是褪不下去。
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刀……
他弯着腰跪坐在地,长发顺着脸颊的弧度铺散开去,像是被巨大沉重的力道倾轧着背脊般,手指抓着本体的力道几乎叫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无路可退的压迫,好半天才能直起身。
然而那低垂的眼神,出乎意料竟是迷茫的。
宗三一大早跟着主将出门了。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歌仙。
去年春祭过后存了好一些道具,主将根据各组的节目又列了张表,带着人就去大采购作补充。从万屋回来,半路撞上歌仙,由于这次兼定组初步商讨的节目是舞蹈,正打算前来向左文字寻求点意见,没想到碰上了,也就随着宗三一起去看看左文字家的兄长。
樱花繁盛的院落里,小夜削了块薄薄的木板,拢了一堆樱花,正在小心翼翼做贴画。江雪坐在他身边,垂着眼认真看幼弟贴花,偶尔帮忙指一指布局。
冰凉却掩不住柔软的银辉,映着满院粉色的花硕,是比画还要唯美的真实。
抬头见到有客人,江雪停顿了一下,起身进屋,发现并未有煮好的水可以烫茶做招待,便在墙角取了坛梅子酒。这是次郎特地送来的春礼,用去年雨季过后的青梅酿酒做成的,现下正是口感最好的时候。宗三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帮忙取好酒盏放到檐下的矮几上。
“来的真巧,有口福了啊,”形容华美风雅的打刀笑弯了眼睛,与江雪打了招呼之后特地弯腰问候左文字家的小弟,“日安小夜。”
小夜仰起头,难得赏脸地对歌仙点了点头——毕竟曾在细川家同住多年,没有多少交情也算熟悉至极,而且这位打刀跟兄长的关系不错——比起战斗状态下一贯凌厉凶狠的眼神,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