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辰轩也无声地叹了口气。程启思把一张照片放在专佳的面前。“专佳先生,请问这是哪一个面具?”
这是文桓暴毙当晚拍下的面具的现场照。专佳只扫了一眼,就说:“麒麟。它象征的是祥瑞。”
程启思差点没笑出来,硬生生地忍了下去。他跟锺辰轩告辞出来,程启思抱怨说:“什麽啊,简直是浪费我们的时间。明明是死了人,还什麽祥瑞!祥瑞,我的天,如果真是祥瑞倒好了!”
“是你自己说要来请教专家的。”锺辰轩无精打采地拉开车门上了车,靠在车後座上。“刚才吴晴打电话说,要找尹雪和心怡再作一次笔录,可是找不到她们。你知道她们到哪去了麽?”
程启思握著方向盘,漫不经意地说:“还要做什麽笔录?那天不是做过了麽?”
“有些问题想再确认一下,那天晚上忙乱乱的,大家又都喝了酒,都有些昏昏的。”锺辰轩说,“她们在哪?”
“我不知道。”程启思说,“那天晚上我跟尹雪约在酒吧见过面之後,她说跟心怡有约,就走了。大概心怡躲到哪去找灵感了,尹雪也跟著去了吧。你没打过她们的手机?”
“都关机呢。”锺辰轩皱著眉头说,“真奇怪,尹雪应该知道这两天我们都会去找她们呀,怎麽这时候溜掉?”
这时候,程启思的手机响了。程启思一手扶著方向盘,一手接电话。锺辰轩看到程启思脸色变了。
“什麽?你说……她家里人来报案?烧掉了……?哦……哦哦,我在听。我没事……好的,我马上回来。”
程启思把车停在了路边。手机从他的手里,慢慢地滑了下来。锺辰轩在旁边观察著他的表情,一直没有说话。程启思慢慢地扭过头,看著他。
“袁心怡的家人来报案,说她失踪了。”
锺辰轩呆了一下。“失踪?一两天不回家,不应该被称为失踪。”
“前天晚上,心怡去了她郊外的花圃,她家里人听她打电话约了尹雪一起去。”程启思缓缓地说,“但是,她们都没有回来。本来,袁心怡的家人不是十分在意,因为袁心怡也常常玩失踪。可今天,她们在电视上看到新闻,那个花圃被一场不知道原因的火给烧毁了烧得只剩了一片白地。她的家人才觉得问题严重,立即报了警。因为心怡和尹雪都是文桓那桩案子的证人,所以受理的同事立即把失踪报告转给了吴晴,吴晴马上打电话通知了我。”
他发动了车,发动得很猛,锺辰轩猛地向後一仰,抓住了拉手才稳住。“干什麽?”
“回去问问情况。”
程启思和锺辰轩都是第一次见到袁心怡的家人,真是大开眼界。尹雪曾经轻描淡写地提到过,袁心怡家里是“一大家子人”,但这“一大家子人”猛然出现在前面,程启思还真没心理准备。会客室本来就不大,从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到爸爸妈妈到叔叔婶婶到舅舅舅母全部出动,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汇集成了一股气势惊人的气浪,程启思远在走廊上就听到了。中间的沙发上居然还坐著一个老太太,程启思怎麽看她也有上百岁了,老得脸上的皱纹都快把五官挤没了,他真是怀疑这老太太是怎麽走到警局的?
“你就是程启思?”
那老太太说,她盯著程启思,努力地挤著眼睛想看清楚他。她的中气还挺足的,程启思真是被她吓了一跳,只得说:“是,我就是。”
“我的宝贝曾孙女儿到哪去了?快说!”
程启思哭笑不得。“老太太,那天我没有见到心怡。我是跟尹雪约了见面的,然後尹雪就去见心怡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袁老太太似乎在这个大家庭里拥有绝对权威,她一说话,别的人都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只是全都瞪著程启思不放。程启思被盯得很是难受,感觉像是有无数根针在自己身上刺似的,真真应了中国一句古话:芒刺在背。
老太太挥舞著拐杖,程启思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佘太君出征。“胡说!她那天晚上去花圃,分明是为了照料你送过去的兰花!别以为我曾孙女儿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哼,是你说要找个温室放放在我家那个温室花圃,还专门找了车运过去!要不是为了你那些兰花,小怡和阿雪会不见麽?”
程启思暗自咋舌,这袁老太太头脑清晰,说话也是有条有理,实在不像个快百岁的老人。“袁老太太,兰花确实是我托心怡照料的。我一点也没有逃避责任的意思,请你们相信我。我这就到现场去,一有任何消息我就会通知你们的。请你们放心,心怡和尹雪是我的好朋友,她们不见了,我跟你们一样的著急。”
大概是程启思诚恳的表情实在不像作伪,袁老太太眯缝著眼睛打量了程启思半天,满意地点了点头,敲了敲拐杖说:“看你这小夥子还不错,好,我就回去等你的消息!小怡和阿雪如果掉了一根毫毛,我就来找你!哼!”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皇太後出巡一般地被一群家里的小辈簇拥著,扬长而去。一路上的警官们看著她这等架势,都傻了眼,只有让路的份。
袁家的人走了之後,吴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伸了伸舌头说:“如果在古代,这老太太肯定是个皇太後,好吓人的架势!谁当她的儿媳妇才倒霉呢!”
程启思这才想起,从头到尾都只有袁老太太一个人说话,别的人硬是一个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