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尝祁倒是十分讶异的挑了挑眉,“我在你们眼里难道就是个不近人情的人?”
叶凡几却只是笑而不语。
喻尝祁看他这反应,自然知道他和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自己,也只是不甚在意的没去理会。
走了不过半晌,叶凡几又道:“王爷是如何看出来的?”
喻尝祁知道他是在说方才那件事,敛下睫羽,眉目一片空寒,“世间多有巧伪行骗之人,那男人举止粗俗无礼,他若是真被那妇人坑害,怕不止是会在此闹得沸沸扬扬那么简单,至于那孩子,明显是年纪尚小,不会看眼色行事,露了破绽……”说着,他看向叶凡几,“而你,怕是先前被那些人试探过一番,才会选着对你下手的。”
组团行骗啊这是……
这种事倒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想来也不禁有些感慨万千,只是想起喻尝祁方才的做法,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人,莫名觉得心中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勾唇道:“王爷非是个不近人情之人。”
少年的眉目带上几分笑意,干净清澈,像是被春风染绿的柳枝,喻尝祁和他对视,心神措不及防的有些恍惚,片刻才慢悠悠地道出一句:“我是个好人!”
仿佛看走了眼一般,叶凡几有一瞬间竟然捕捉到喻尝祁眼中掠过了一丝笑意,短暂的让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两人并肩行走没多久,就在即将穿过城门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急啸,紧接着有不少行人纷纷匆忙的避让开来。
一辆马车突然疾行了过来,前方是个驾着一匹黑色骏马的青年男子,那男子衣着光鲜,身形矫健修长,看上去气势非凡,只是一阵马蹄意急,扰乱了行人的步履。
而另一边的马车也紧跟在那男子身后掠过城门,丝毫不顾及旁人的安危,惹得行人一阵骂骂咧咧,只是喻尝祁见状心下却是一惊,顾不得那么多,连忙飞身上前将差点儿被马车给撞着的周宿允抱了回来。
只是那马车疾行过叶凡几身旁时,窗帘飘摇,露出了一张叶凡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后者一惊,一层冷汗不知不觉的布满了全身。
待回到王府时,天色已近徬晚,来接周宿允回宫的宫婢也早已等待在王府,只不过又是一番死乞白赖的才被劝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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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一旁等待多时的林辞镜见状迎了上来,将手中捂好的热巾递了过去,喻尝祁看她一副笑意嫣然的样子,不好拒绝,只得伸手拿了过来,今日出门走了大半的路,身上早已出了一层细汗,拿过热巾粗浅的擦过一番,便递还了过去。
“你今日去了何处?”喻尝祁想起回来时阿颜随口提起的事情,不禁问了一句。
平日喻尝祁与她不过井水不犯河水,对于她的任何事情从不细问,今日听此一问,一双凤眼笑意波澜,林辞镜道:“妾身今日带着阿颜去城西的晔门坊采集了不少的布料,那料子是新进的蚕绵所织,想来月夕临近,妾身便打算做些新裁。”其实她是打算给喻尝祁贴身做些衣饰,只是想着要到月夕那天才送去,所以便故意隐着不说。
喻尝祁点了点头,“你平素闲在府中无事,有些事情做来打发时间也好。”顿了顿又道:“过几日宫中举办宴会,你届时若无碍便跟着我一同去。”
林辞镜闻言大喜,却还是矜持了些,“妾身谢过王爷,哦,对了,今日兄长派人送来了几壶香舌酒,他前日从西域回来时带的,王爷若是需要,妾身一会儿给您送去房里去……”
林辞镜的兄长便是林凫和慈均云的长子林将酌,不过他与林将酌虽也算得上一家人,彼此间却没有什么交集,只不过听林辞镜这么一说,他却突然想起来,叶凡几实际上是慈家的人,那么他与林家兄妹似乎也有一层表亲的关系。
“嗯。”喻尝祁没再多言,只是刚要离去时,才发现站在一旁许久的叶凡几都没有出声,不禁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腕,才发现这人腕子冰凉的厉害,一路走来仿佛浸了冰水般,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辞镜突然变了的脸色。
肌肤上传来一阵温热,叶凡几回过神来,喻尝祁才发现这个平时嬉皮笑脸的人眉目间竟也出奇的麻木和游神,忍不住道:“怎么了,方才走来也没见你这样?”
“哦。”叶凡几有些不自在的道:“我没事,兴许是不舒服,我得去换身衣服。”
喻尝祁收回了手,“一会儿记得命下人浸一桶热水,别得了风寒。”
叶凡几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待转过头时,才发现林辞镜怔在原地,喻尝祁道:“我今晚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命下人做些吃的罢。”
林辞镜弯了弯唇角,笑容莫名有些惨淡,“是!”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待到夜半时,叶凡几却还是没有睡着,身上一阵阵的燥热感惹的他心烦意乱,明明时至深秋气候寒凉,他却偏偏如置火炉般,一阵阵的热意在身上灼烧。
眼眶一片湿润模糊,微微抬起眼睫看了一眼窗棂,窗外月白如霜,一片清幽宁静,想起自己身体倒也不算差,今日被那妇人推下水去,竟然也会得了风寒?
脑袋里一片沉闷感,他依稀记得院子的篱墙外有口深井,平日府中的侍从婢仆喜欢拿些新鲜水果舀些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