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人清冷疏离的样子好似换了个人般,与往日那般温柔可亲的样子大不相同,仿佛春意融动的河水顷刻间凝为了冰凌。
似乎有些不死心的,终于忍不住再一次的轻声问道:“那,先生觉得,本殿与他人有何不同……”
“草民已经说了。”梁珂挑了挑眉目,“没有任何人能跟殿下您相提并论,包括我。”
意思已经明确,他比不上她,所以无须再做纠缠罢了。
苦笑了一声,眼中潮起潮落直至平静,没再说话,径自转身,出了畅御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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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先生婉言相拒,断了公主的心念了。”
嘴角的笑意渐深,梁珂看向方才静站在一旁未曾有过半分动静的少年,那少年一身靛蓝色常服,面容生的端正雪润,自身上下也流露出一股常年浸墨书卷的文人气。
多少也是眼熟过几回的,梁珂也不再客气,径自道:“杜郎君此言何意?”
虽与梁珂不熟,但是出于敏觉总觉得这男人自上而下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看不透彻,杜洗也不作俗套,自然而然道:“我想先生心里比我更为清楚。”
“是么?”梁珂眯眼,“那明人且不说暗话了,公主所想所念之事,我心里自然万不敢作答。”
眉目微动,似是松了一口气,“先生有自知之明自然是好的……”
“也万望杜郎君莫生杂念……”梁珂突然瞧着他笑道:“现下应当尽心尽力侍奉太子殿下才是你的首要之任。”
神色一紧,杜洗道:“你什么意思?”
“既是字面之意也是希望郎君收收心,公主殿下不是你我等人该抱有的念想……”
说完,瞥见杜洗严峻的神色不禁轻笑了两声,袖中的手指却下意识的摩挲着拇指上的玉韘。
突然,畅御苑外一声长吟,众人纷纷转过头去,便见周立宵身后跟着两排宫侍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苑中人见状便是一瞬间的跪下一片。
梁珂和杜洗也跟着连忙垂下身子让至一旁。
周立宵走了进来,一身玄色衮衣举步凛然,面生威仪之相,所到之处无不噤若寒蝉。
眼中却仿佛只融一事一物,看着周克殷神色急惶的在自己面前行了礼,不禁勾起唇角,露出抹深不可测的笑意。
“太子今日这般好兴趣,倒是不知今日的事务可是做完了?”
他这句话非是疑问,以至于周克殷在听到的第一反应竟然无法直接作出回答,周立宵却懒得等他出声,沉着眉眼低低地扫了一旁他身边的人,“朕养你这么大,也甚少见你有过什么兴致,既然如此,朕决定宽免你几日,剩下那些繁重的事物就交由你弟弟去代劳罢……”
说罢,从起始便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一身鹅黄色柿纹软袍的少年立即跟声致了句谢。
梁珂在旁不禁悄声疑惑,“那少年是何人?”
杜洗皱了皱眉头,心中一阵不安,“那人是三殿下……周信屈……”
周立宵继位这么多年,膝下子嗣单薄一直是为前朝后宫最为担忧的一个问题,所以至今多一个皇子皇女都是值得众人为之欢天喜地的事。
除了皇后魏琊所生的一对儿女和季宝灵的小儿子周宿允颇受关注宠爱外,这周信屈可谓是诸位皇子殿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不起眼到只要有人提起他的名字,无一例外都会有人没印象或者不知道。
而如今周立宵这般显而易见的将他带到身边当众免除了周克殷作为太子应做的事务,已经足够让人遐想而非了。
待到周立宵走后不久,卧玄伸手去握周克殷的手却发现这人手僵冷的厉害,身子也如同被冻住了一般久久未曾动过。
心中似有一阵冷雾吹过,凉的透彻心扉,却终究只是苦笑了一声,瘫坐在地。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耳边隐隐传来一阵轻埙之声,不似低沉缠绵之音,倒是有些轻音无力。
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衣袖里掩着竹杖,循声而去,只见一家旧里门户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绿衣孩童,眉目生的稚嫩水灵,只是有些圆润的面目却微微涨红,鼓着嘴巴对着一只陶埙吹的用力。
只可惜,不是用力不当便是不知门窍,一只埙声不是吹不出声便是细若游丝、轻若无力,唯独那副认真的样子,像极了年少时的他。
“没人教过你怎么吹埙么?”
周怀绮矮下身去,看着那孩童的眸光似乎有水波动,温柔的像是要满溢出来。
那孩童一抬头,撞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却并不感到害怕和奇怪,只是鼓起嘴巴气啾啾道:“有啊,只是我太笨了,总是学不好。”
眸眼一动,他笑道:“是谁教你的?”
“我哥哥!”方才还有些气馁的小脸在提及这个人后仿佛一瞬间盛满了骄傲,连带水灵灵的眼睛也越发烨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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