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立宵一脸不信,周怀绮只是温和的笑道:“哥哥不必起疑,你不在时,元善娘娘每晚难以入眠,有时孤寂了,我便会在宫墙外给她吹埙,她知道后夸我吹的得心,所以我便允了她承诺,每晚给她吹埙伴她入眠!”
他说得一脸真诚有信,可周立宵却偏偏难以置信,于是不屑道:“母后岂用得着你吹埙伴她入眠,清虚无力,听来倒像是气若游丝之人生前低喃之音,难听至极!”
周怀绮闻言反倒笑意更甚,毫不见生气之意,一脸诚恳道:“听这话的意思,看来哥哥知道这其中的诀窍了,不妨指教臣弟一二?”
周怀绮懒得理他,起身拂袖便要走:“我没空,你走吧!”
谁知那人上前一把拽住他的大袖,周立宵烦躁地一挥手,劲使得大了些,竟轻易地将那人击倒在地。
周怀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少年清亮的眉眼生了些雨雾,有些可怜兮兮地道:“哥哥不教便是,缘何伸手打我,我若就此大哭大闹起来,父皇可不饶你!”
“你……”,周立宵回身,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倒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不由气急,指着坐在地上的周怀绮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来一小段回忆杀
弟弟没黑之前还是很萌的(*/w\*)
第12章 第十二章
是夜,两个少年并肩坐在朱墙黛瓦上,远处是绵延起伏的高墙楼阁,层层叠叠隐匿在黑夜中,犹如沉睡的巨兽,这宫里宫外,俱是一片阑珊火海,映衬着金银粉彻的楼台,辉煌的耀眼。
“手指对准气孔,小指托住埙底,风门莫要开大,注意缓重急轻!”周立宵指挥着少年拿着陶埙的姿势,眉目紧蹙,虽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可神情却难免流露出几分认真。
周怀绮听言照做,一边却忍不住偷瞥周立宵的神情,心中觉得有趣,一时没注意吹飘了几个音。
“你怎么那么笨!”周立宵忍不住伸出手给了少年几个栗子,看着他一副飘忽随意的样子,终于起了火。
“哥哥莫要这么凶,我第一次而已……”
“第一次?”周立宵挑眉。
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周怀绮连忙掩饰,“不不不,我是说我第一次被人教!”
周立宵却懒得再信他言,“在我面前说谎,你可知道有什么下场!”
周怀绮老实了下来,“我不知道,可我是真心想学,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想学么?”
“我管你!”周立宵无语,心中却不愿再和他多言,往前挪了一步,准备要跳下墙头,只是不出意料,身旁的人又拽住了他的大袖。
“松手,不然我打人了!”
周怀绮仿佛置若罔闻,依旧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僵持着,过了没多久,周立宵一言不发的坐回了原位,伸手拿过周怀绮手里的陶埙,径直吹了起来。
埙声清澈悠扬,却时而低沉绵延,似化为缕缕清风,盘亘在耳侧,充盈着远古的凄凉和久远。
周怀绮似是入了心神,静静地待在旁边不再出声,待到一曲余音结束,才悠然道:“哥哥的埙原先是何人教的,吹得如此好听!”
周立宵只轻轻瞥了他一眼,道:“郭戎的男儿皆会吹,在猎牧山间,埙声可以达到迷惑猎物的作用,在密林山丛中可以让猎物在被追赶的过程中出现幻觉,而这埙原先也是由狩猎用的石头转变而来的。”
“很厉害啊!”周怀绮闻言只觉稀奇,他常年深居宫门不出,自然向往这外面的生活,如今听此一言,不由得欣向更甚,一时出言道:“我也很想去宫外游玩,想像哥哥一样可以肆意在山间游猎玩乐!”
“没什么好厉害的,这宫外也不过一般世俗百姓生活的聚居之地,市井之气颇重,你若真出去了,难免受不了!”
周怀绮却不以为然:“哥哥将来可是要做太子的,作为大周未来的君主,自然不羡慕这市井生活,可是臣弟不同,臣弟想融入这尘世的圈子,一宫一室未免太过孤寂,今后只愿做一闲人,在闲暇中偏要依仗哥哥照料了!”
太子么?神色微黯,嘴角溢出讽刺,“我谈何有此能力作为太子,父皇或许根本看不上我……”
他言语倒是难失落寞,只是周怀绮却也不再应声,另转了话题道:“哥哥|日后莫要再去宫外涉足了,多多回来些,元善娘娘一人身处宫中,难免孤独寂寞,她先前倒不是因为我的埙声才与我认识的,她说我和哥哥有几分相似,所以看着我在身边高兴才留我来玩的!”
“哼!”周立宵却颇为不屑道:“大周倒是难为生出你这种娇柔的汉人!”
听出言语中的讽刺,周怀绮只是无奈:“是是,我是春花秋月里浸泡出来的软骨头,怎能和哥哥一副铮铮铁骨相比,只希望哥哥|日后莫要再离开了,毕竟,这大周的江山少不了你呢……”
耳边依稀响起那人往昔的旧言,却终究只不过是春花秋月下掩埋的刺骨寒霜,权利名谋在前,再多的好话不过都是虚妄之言……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方才的侍监李荣举小心翼翼的跪伏在地板上,颤巍巍道:陛下,国相大人殿外求见!”
周立宵回过神来,掩去眸中的倦怠,站起身来,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