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来看,这个房间和他们的屋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大床房。
但程一榭进到屋子里之后就感觉不是很舒服,一直在咳嗽。
“你又闻到烧焦的味道了?”阮南烛问他。
“嗯。”程一榭艰难道,“很浓。”
阮南烛环顾四周,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餐刀,走到角落开始剥墙纸。
林秋石看着他手上的餐刀愣了:“你什么时候拿的?”
阮南烛:“吃白煮蛋的时候。”
林秋石就坐在阮南烛的旁边,按理说阮南烛干点什么他都能看见,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阮南烛藏餐刀这个动作,他面露无奈:“我怎么没看见。”
阮南烛颇有深意的瞅了林秋石一眼:“你没看见的事,可多着呢。”
林秋石无话可说。
墙纸剥落之后,露出后面焦黑的墙壁,确定这间屋子里面的确发生过火灾事故。
林秋石环顾房间四周,忽的,他注意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小物件。
那是一面铜镜,放在梳妆台的旁边。
镜子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但眼前的镜子,却是林秋石在这里看到的第一面铜镜。
这铜镜不过巴掌大小,周遭是流云的图案,还有一个小小的把手,精致又古朴。
林秋石把镜子拿了起来,低头看着。
大约是因为制作工艺的差别,铜镜里面的人像并没有铝制涂层的镜子那么清晰,看起来有些模糊和变形。
林秋石用手轻轻的摩挲了一下镜面,感觉镜面上面像是铺了一层淡淡的灰,他将灰放到鼻间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子焦味——这不是普通的灰尘,而是有东西燃烧之后留下的灰。
“铜镜?”阮南烛走到了林秋石的身边,看到了他手上的镜子。
“以铜为镜……”林秋石小声的念着线索,“可以正衣冠?”
阮南烛没说话,从林秋石手上接过了镜子。
“可是这个衣冠是什么意思?”林秋石有点不明白,“是指可以看到人群里面混进来的那些东西吗?”
阮南烛歪了歪头:“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林秋石:“嗯……”
试倒是可以试的,毕竟他们现在已经确定了一个有问题的人。他们又检查了屋子的其他地方,程一榭在厕所一个角落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被烧掉了三分之一的照片。
照片上剩下的两个人,是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女人露出甜蜜的笑容,右手牵着小孩,和林秋石那天在走廊上见到的姿势有几分相同。而小孩的右边的那部分则被火烧掉了,不用想也该知道,这部分是属于小孩父亲的。
“一家三口住在公寓里。”阮南烛说,“最后只找到了两具尸体,剩下的那一具呢?”他说着这话,用手轻轻的摩挲了一下照片的边缘,“还有一个,去哪儿了?”
没人知道答案,在公寓的火灾之后,周围所有的人似乎都被换掉了。他们对于这场火灾不甚了解,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这栋公寓曾经着过火。
接下来的时间,林秋石他们都在公寓的周围转悠,看见认识的人便用手上的铜镜照一下。
但让林秋石非常疑惑的是,他们最开始用铜镜照了照本该不是人的文静,可是铜镜里文静的脸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依旧保持着人的模样。
连死去的文静都没有变化,其他人则更是如此。
林秋石有点想不明白这事儿,他看着镜子,说:“难道这镜子不是这么用的?”
阮南烛:“那还能怎么用。”
林秋石苦笑:“我哪里知道。”他仔细琢磨了一下线索里的那句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是他们对这句话出现了什么误解么?等等……正衣冠……?
“正衣冠。”阮南烛却和林秋石想到了同样的事情,甚至比林秋石快一步说出了这句话,“我们刚才是不是只照了文静的脸?”
林秋石:“再去试试?”
阮南烛:“可以。”
于是他们又到了二楼餐厅,但是看见本来坐在这里发呆的文静已经不见了踪影。
“来晚了一步。”林秋石有点遗憾。
阮南烛:“没事,她肯定还会再出现的。”他倒是很笃定。
“文静混在人群里是想做什么呢?”林秋石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回来,“杀人?可是你不是说她不能复仇么?”
阮南烛道:“文静是不能复仇的,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文静,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根本就不是文静,而是门内的鬼怪模仿成了文静的样子。
林秋石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他们一边讨论,一边打算回三十四楼。电梯叮咚开了门,林秋石看见之前给他们发房卡的那个服务生也在电梯里,对着他们露出礼貌的笑容:“中午好。”
“中午好。”阮南烛随口应道。
程一榭却突然微微皱了皱眉,他的目光放到了服务生的身上,似乎觉得有些不舒服。
林秋石注意到了程一榭异样,他心中微微一动,将口袋里的铜镜拿了出来。然后用身体作为掩饰,小心翼翼的照了照服务生。
并没有什么异样,铜镜里的服务生依旧保持着那公式化的笑容,林秋石想到了之前他们讨论的内容,慢慢移动着铜镜,从头顶,到肩膀,到腰腹……直到,铜镜移到了服务生的脚上。
镜子的画面,终于有了变化。
只见铜镜里,服务生的那双脚,竟是前后反过来的。
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