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王府因着正主一直缺席的原因布置并不十分完整,好在到底是按照亲王的规制配备的,是以大面儿上该有的还是有,只比起永宁侯府那样久在京中驻扎的人家而言到底还是少了些意趣。不过定远王一家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在军中大大咧咧惯了回到京中哪里会计较这许多,某种程度而言林家人还是比较好养活的。
“绣阁的人一会儿便到,你先在我这处吃些点心选选布匹颜色,等那边的人来量还尺寸便能拿下去做了。正巧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张上好的白虎匹,趁着今儿个一道拿去同你做一件披风,你身量小,省下些料子还能做两副手捂子,现下这时节虽用不上可也近在眼前了。”
坦白说王妃对夏瑾还算是大方,吃穿用度皆参照林航,甚至比林航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这一切都能继续保持的话夏瑾不介意给王妃一个好评,可是……偏偏这个世界上有种人总会得一种病,名叫间歇性黑化综合症。
王妃就是病入膏肓的典型患者。
“王妃厚爱瑾铭记于心,只恐……我这身子笨重,王妃拎了这半天可会手疼?不若让瑾自个儿下来走走,参观了大半日的院子,总让王妃拎着瑾难免心有愧疚。”
夏瑾跟鸡崽子似的被王妃拎在手里甩来甩房……特么的连茅厕都去参观了一下,敢不敢把他放下来再去啊混蛋!
他发现了,王妃有个几乎偏执的爱好:手里爱拎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还比较倾向于人这个类别,以前夏瑾没来的时候王妃应该是拎林航居多,现在夏瑾来了……悲了个催的,感情拎他不用收费么!
“瑾儿真是懂事,你且宽心,我手上还受得住。以前拎着航儿出入战场刀里来剑里去早习惯了,若非我片刻不离身地拎着也留不下他,如今他大了日子好过些了我这毛病等闲也再改不过来,只那小子长得飞快便是我拎久了也手酸,似哥儿这般身量的……”
王妃将夏瑾拎到眼前,逼得夏瑾不得不正视那张放大了数倍的脸。
“轻重刚好,手感甚得我心。”
夏瑾:……
好在布匹衣料很快送来,夏瑾侥幸脱离了王妃那纤纤玉爪,因为悬空太久导致他看布匹的时候眼睛还有些晕,林航过来之时他甚至看见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冲他走来。
“瞎了?”
林航伸手在夏瑾眼前晃了晃,后者呆呆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眨巴了下眼睛。林航抠抠脑袋表示不解,余光扫到自家亲娘之后——好吧,跟他亲娘呆久了这点程度的不良反应算是轻的,某方面而言夏瑾的到来算是缓解了他被折腾的危险,本着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高尚情操,他决定让夏瑾活得再长远一点。
“你这孩子怎能如此说话,瑾儿听着了可怎么办。”
夏瑾:……
他只是眼晕,并不代表耳朵也晕,敢不敢再损一点啊混蛋!
夏瑾决定无视这两人专心选布匹,哼,他可不是白打趣的,好歹……也得捞回些衣服钱。
最终夏瑾将最贵的那几匹给挑走了,在京中呆了许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别的不说,打秋风的本事那是绝对不输旁人。
“哥儿好眼力,竟将最贵的那几匹都挑走了。”
王妃笑眯眯地戳夏瑾,夏瑾扯了扯衣服,装傻。
他早说过,拎他是要收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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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那日夏瑾不方便出席,因他之前在侯府中的身份京中体面人家俱都认识,遂此时还是不要去外头露脸得好,让人惊讶的是林航竟也未曾出席,两人被安排到一处开小灶做伴儿,怎么看怎么诡异。
“今儿个你为何没去?”
夏瑾怕林航脑子太空了会使坏折腾他,是以一边吃饭一边扯话题,妄图以饭友的尊贵友谊打动林航让他选择性失忆忘了两人之间结下的梁子。
“我可是给大皇子喂过马的人,你觉着我去合适?”
林航不屑地啧了一声,经他这么一点夏瑾也想通了,不管真相如何林航身上还背着大皇子的一条命呢,到时候他若出席,你是让那些客人称赞他呢还是贬低他呢?或者干脆无视?考虑到场面太过尴尬,定远王直接让林航回避也情有可原的。
“今儿个三叔也到了,可想去见见?”
林航被人揭了伤疤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趁这机会又扯上了三房的人要戳夏瑾心窝子,夏瑾正要对林航翻个白眼儿,可巧这会儿门外来了个熟人。
“七哥。”
乖巧之中仍带着几分怯懦的小孩儿一如既往地站在那里,腼腆地叫着七哥,夏瑾看着夏佩有些出神,愣了会子,终究还是将筷子放下笑到:
“许久不见。”
☆、第六章 回京(第二)
“这几日越发冷了,怎的不多穿些再过来?”
林航吩咐下人去拿了一件披风来给夏佩披上,入冬之后已经好些天未见着太阳了,这几日本就冷,更兼风大,站在屋中也觉手脚冰凉更何况是刚从外头进来。
“哪里就有你说的这般不济,往些日子在营中可不比此处艰难,成日里日晒雨淋也没见着出多大事儿,不过就是点冷风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嘴上虽是如此说,可夏佩拢了拢披风终究还是未脱下——林航身份高过他,没得为了这么件小事起争执。
夏佩入席之后自觉地坐到夏瑾身边要同他说话,有那机灵些的丫鬟已经一早添了副碗筷来,饭菜是尽够的,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