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铮从锦囊里头取出了那一缕绑好的黑发,似是忆起什么,面上的笑意如何也止不住,看得一旁的程明暗自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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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瑜夏环两兄弟的消息夏瑾仍旧是半丝头绪也无,眼下即将离开京城,最后的时间里他自然想更加努力地寻找,只是如今他出行仍旧受制,而张氏已经卖了自己的嫁妆铺子,如此一来寻人一事便更加艰难。
“你这几日怎的瞧着脸色这般差?”
林航在马场跑了一圈儿之后下马去瞅夏瑾,后者则专心捯饬自己新得到的弓箭,半个眼神都舍不得给林航。
“不过是觉着自己这颗脑袋黏得不太稳罢了,别的没啥事儿,不劳您费心。”
“小孩子家家成日里想这么多作甚,老老实实跟在我们后头走就是,总不至于把你们丢下独自逃命的。”
夏瑾专心弄自己手里的弓箭,不再回话。
定远王府的人会保护他们,这是夏瑾从来就不怀疑的,毕竟夏家人对他们而言还是有不小用处,可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跟王妃一行人一同逃走,这比六年前夏家人举家逃命更为艰难。如果当初皇帝追杀夏家人只用了六成力的话,那守住王妃和林航这两颗筹码至少要用上十二成。
开玩笑,大战在即,好不容易才将头号劲敌的妻儿握在手里头,这做皇帝的得有多无能才会任凭他们安稳逃跑?夏瑾相信皇帝陛下的能力,如此一来他们娘俩就悲催了,逃命之时若遇上紧要关头他可不敢指望定远王手底下的人还会顾及他们母子的死活,肯定是紧着王妃同林航两个,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大鱼跑了他们这些小虾米却被人抓回去一锅炖。
要不要单独逃跑?
事实上夏瑾还真想过这条路。他们手里握着张氏变卖嫁妆之后的钱资,从京城到河中的路费是不用发愁的,可到底两人都不是强于拳脚的主,手握重金却没有自保能力,怕是刚走出京城没多远就会被人谋财害命。
夏瑾挠头,反正不管跟不跟林航他们一道走,夏瑾母子的下场都很悲催,被炮灰掉的几率那是一样一样的。
“先不说这些,你明日记得呆在院子里莫要到处乱跑,庄子上要来客人,若是被撞见了总免不了一堆的麻烦。”
“又是同王妃经常来往的那几位夫人?”
林航摇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夏瑾道:
“是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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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程明将事情查明之后何铮便将那庄子上的猫腻同皇帝提了提,闻此皇帝果然即刻采取高度重视四下里派人查探,何铮心里挂记夏瑾怕出意外遂主动请缨要以做客的名义去温泉庄子走动打探,闻此皇帝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现如今何铮已是他最大的儿子,即便是为着将来培养继承人考量也得开始让这最年长的皇子着手处理这些事了——今后与林家人定会有一番恶战,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多接触以了解敌人脾性,将来如何做到知己知彼?
因着是微服出访何铮便只带了程明在内的十个护卫,两边事先都已打好招呼,如此也不用担心定远王府的人跟当年杀大皇子一般装傻下黑手。来到庄子大门之时林航和王妃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虽说内宅女子不宜见外男,可现如今王府留在京中的主子也就这么一大一小两个,单单让林航出面待客总归说不过去,好在王妃同何铮年纪差距大这男女大防也能松动松动,是以这才一道出来迎客。
“殿下驾到,我母子二人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林航笑着拱手上前,母子两个皆守着规矩向何铮行礼,只到底王妃有诰命在身又是长辈,不过屈膝点头意思意思便罢,在人家地盘儿上何铮也不好多讲究这些,只同母子两个说了些场面话便相继入庄。王妃只需出来露个脸将面子做足就行,是以将人迎进去之后她便丢给儿子去操心自个儿跑回屋歇着了。
“早闻府上在京外有这么一处庄子,只是课业繁忙等闲脱不开身,可巧今儿个有空便想过来瞧瞧,晚间风凉,也好让我泡一泡热汤才是。”
“寒舍简陋,难为殿下看得上眼。”
林航谦虚了一句,何铮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围布置,语气之中颇有几分遗憾地道:
“确实挺简陋的。”
面对何铮认真给出的一个中肯评价,林航那张谦虚的脸微微一僵,似是觉着自己这般说话有些不好,何铮又开口补上一句道,
“但好歹有两眼热汤,却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任谁被说自个儿住的地方不入眼也会有些不高兴,虽然相比于皇宫大内和各地行宫而言这山野庄子确实很简陋,可林航心里还是有些膈应,隐隐记着以前好似也在谁那里被这般恶心过。
“殿下所言甚是,这庄子当初建时因着借了山势遂格局上略有不足,虽说布置简单了些却也得了个返璞归真的名头,如此亭台楼阁倒是其次了,殿下若有兴致不防与我一道去后山瞧瞧那些个苍松翠柏,在这冬日里也算难得应景了。”
冬天里头邀人去爬山,而且还是在北风正烈的时候让人去爬山,足以见得林航这货蔫儿坏蔫儿坏,何铮看了看他,十分实诚地给了个评价:
“你不厚道。”
林航:……
这货真的是宫里头出来的么!这货真的是宫里头出来的吗!!为毛说话不拐弯儿,这么不含蓄要他怎么接下去啊混蛋!
林航在心里胡乱咆哮一通,最终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赔笑道:
“殿下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