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地说,整座校园真是人山人海、热闹欢腾。
那炽热的气氛,甚至压过头顶的艳阳。
陈奎生、方玉兰有生以来第一次跨进京大,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看什么都新鲜,心里也有种孤陋寡闻的怯意,显得束手束脚。
后来,发现好多人都跟自己一样,每到一处都稀罕地看啊、摸啊,还不停地拍照留恋,他俩渐渐放开了,也拿出数码相机到处拍照。
陈逸帆见状,暗暗放下心来。
他之所以愿意过来挨这份挤,就是希望帮父母消除这种自卑心态。
玉澜湖的荷花已经凋谢了,只剩下满湖黄黄绿绿的荷叶和残败的莲蓬。
这种透出秋之萧索气息的景致,竟也阻挡不了广大学生家长的游兴。
看到大家你争我抢地以玉澜湖、德和塔为背景拍照留恋,陈逸帆暗叹京城大学的形象已经被全国人民给神魔化了。
陈逸帆为兴致勃勃的父母拍了很多照片,还在他俩的要求之下,拜托别人帮忙,拍下一家三口的合影。
荣上居距离京大很近,步行只需20分钟,陈奎生、方玉兰却像两个贪玩不肯回家的孩子似的,非要往人堆里扎,跑到大学食堂排队买午饭吃。
陈逸帆吩咐父亲在排成长龙的队伍那里等着买饭,领着母亲在拥挤而吵闹的食堂里转悠,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快要吃完午饭的那桌,在旁边守着等座位。
忽然之间,他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却又因为周围太过吵闹而辨不清声音传来的方向,只好环视四周寻找。
发现邱科含正立在5米外的一张四座餐桌面前不断冲自己挥手,他抬手回应,领着母亲穿过拥挤的人流,来到邱科含所在的位置。
“我早就看见你了,喊你几声,你都没听见。”
邱科含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陈逸帆,一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模样。
接着,他转头看向方玉兰,开始介绍。
“阿姨,您好!我叫邱科含,陈逸帆的高中同学,现在读计算机系。这是我爸、妈。”
双方寒暄完毕,方玉兰应邀坐了下来,与邱科含的父母聊起天来。
邱科含则仍然站着,与陈逸帆交谈。
“我已经报完到了,宿舍床铺都整理好了。我住16栋2单元505。你呢?”
“我嫌人多,打算下午再去报到。”陈逸帆回应道,“我住朋友家,走读。”
邱科含“哦”了一声,有点失望。
“你不住校啊?”邱科含的母亲郭新霞抬头说道。
“我特意问了一下,知道生物系的新生住15栋,还为你俩住得近高兴呢。我家小含认生、腼腆,从小到大只会读书,什么活儿都没干过。我真想让他就在家门口上大学。可是,他这回托你的福,分数够上京大,总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只好过来了。
“说实话,我对他真是不放心啊!听说你很独立,麻烦你平时多照顾照顾他,谢谢了!
“对了,你换新手机号了吗?我存一下。万一找不着他,我就打你的电话。你把我跟他爸的电话都存一下,有事情随时联系我们。”
陈逸帆从斜挎包里掏出手机,与邱科含一家三*换了手机号码。
郭新霞又跟方玉兰要号码,得知方玉兰不用手机,她便存下了陈奎生的手机号。
郭新霞收好手机,冲着方玉兰兴致勃勃地说道:“妹妹,你们下午报完到就没事了吧?我们去王府路逛逛吧?晚上去那儿的小吃街吃饭?”
“逛逛可以,但别买东西,也别在那儿吃晚饭。那儿没什么好东西、食物也不卫生,还死贵,就是忽悠外地人的。”陈逸帆说道。
郭新霞惊讶地睁大眼,失望道:“真的啊?我还指望到那儿大吃一顿呢。”
“那儿不行,有地方行。”
陈逸帆说着,从包里掏出中性笔和一本便签纸,给郭新霞画了一张地图,告诉她该去哪儿购物、哪儿吃饭、如何乘车。
周围正在吃午饭的学生和家长们都是外地过来的,对京城基本上不熟悉。
发现这儿竟有个万事通,他们纷纷放下碗筷,上前咨询。
陈逸帆耐心地边介绍边写,引来了更多咨询者。
郭新霞艳羡道:“妹妹,你真厉害,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方玉兰连忙摆手,自豪地说道:“不是我的功劳。他从小就懂事,什么都不需要我操心。我遇到事情,还得找他拿主意呢!”
“太厉害了!”郭新霞竖起大拇指,赞道,“你家逸帆,绝对是神童!”
“没那么夸张!”方玉兰谦虚道,“他就是懂事早!”
陈逸帆一边提供咨询帮助,一边关注陈奎生那边的排队情况。
眼看着父亲就要排到食堂窗口了,他快速写完一张便签纸,向其他等候咨询的人打了个招呼,赶去父亲那儿帮忙。
发现父亲在人群中挤得汗如雨下,他忙从斜挎包里掏出一包手帕纸递给他,眼神中满是埋怨之色。
陈奎生知道儿子这是在埋怨自己自讨苦吃,讨好地傻笑着接过手帕纸,连续用掉5张纸,才算是把头上、脸上、脖子上、胳膊上的汗水擦拭干净。
至于已经湿透的蓝色条纹翻领短袖t恤,只能出去后等着太阳晒干了。
陈奎生购买了3张两荤两素套餐券,与儿子商量着挑选了12种菜,端着3个套餐餐盘来到邱家和方玉兰落座的餐桌。
邱家一家三口已经吃完午饭,把餐具都送走了,还帮忙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