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饿。]
从那天过去也才四五天,现在,那个人已经能坐在院里发呆了,蜕掉了一身的束缚,一身单薄,仙风道骨似的清瘦,安静的坐在那里看大牛用个药碾碾草药,都是给她用的。聿宁煦端着药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没走出去,似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看着也不像这附近的人,怎么会孤身一人跌落在那里,还伤得那么重,若是旅行的人失踪新闻早该报了吧,都过去一个月了,似乎,没人知道这个孩子不见了呢。除了那天醒来时说了句“我好饿”,后来就没听见她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和她说话她都是用嗯字的一二三四声来回答的,大概是没力气吧,这样一时半会也没法弄清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聿宁煦端着药碗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小板凳上,看她右手动了动,抬得不高的伸了出来,似乎是想接过药碗,聿宁煦笑着握起她还包扎着的手,郑重的放回原处
[我来吧,不用不好意思哟,我都喂了你一个多月了。]
女孩明亮的眸子眨了两下,聿宁煦看着这双由混沌变亮澈的眼睛,舀药的手停在那里,一句清楚的谢谢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遮掩着低下头,很少见到这么透明的眼神,或许是因为还没能记起事情来。远处本来和田园犬玩得起劲的小牛不知为什么突然呵呵的笑起来,聿宁煦本能的觉得他在笑她刚才的样子,一回头,果然,小鬼吐着舌头跑开了。聿宁煦低呼了一声,舀着半调羹药送到女孩的嘴边
[现在能想起些什么了么?]
这话她天天问,本也没想有什么新鲜的答案,在这个问题上,女孩一直是用摇头来代替那声嗯的,可今天有些不一样,聿宁煦见她吞下那口药后点了点头,她点头了!聿宁煦有些激动的期待着,那女孩像是努力在理顺想说的话一般,慢慢的说道
[我记起了我的名字,华唯夏。]
贝斯言盯着华宗实不眨眼,华宗实感觉自己背后已经在默默流汗,贝斯言见自己老公还是没有坦白的意愿,不由得真来气了。一手撑着沙发往华宗实面前坐过去
[宗实,你是不是以为我在生气你们联合骗我?不是的,宗实,这次不一样,小宝可能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华宗实放下报纸,一脸复杂的看向贝斯言,欲言又止,贝斯言见他似乎还在消化这句话,赶紧把话挑明了说
[华唯夏那个小混蛋在一个半月前就离境了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已经有多久没她的消息了?]
华宗实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扯了扯衬衫的衣领,女儿在五十天前就离境了,说给贝斯言听的借口一如往常,说是去别处参加义工活动,他们这样默契说着谎,贝斯言也就这样默契的听着,不挑明。华唯夏每回出去究竟是做义工还是到处撒野的乱跑她心中有数,她是不希望女儿乱跑,小鬼一跑,她就得提心吊胆的吃不好睡不好,但也不想限制女儿的自由变成公敌,于是就这么一直顺理成章的你骗我,我相信的玩着。
华宗实一直都会和女儿保持密切联系她知道,她会偷看华唯夏发给他的电子邮件,知道女儿在哪,一切安好,这也就够了。这一次似乎哪里失误了,华宗实出差一个多月回来,贝斯言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电子邮件,可是很意外的,女儿在前半个月都会隔三岔五的报备到了哪里,玩得怎么样,可后来的四十多天里一片空白,她不相信华宗实会删女儿的邮件,唯一的解释就是,华唯夏在后来的四十多天一直没有音讯传来。华宗实端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喉咙,有些心虚也有些不敢乱想的对贝斯言看了一眼
[斯言不要乱想,她可能去了哪里没有信号的地方,或者是玩得忘了,我曾经也试过二十多天没收到她的消息,结果是她玩过头忘记和我联络,所以…]
[不要侥幸了宗实,四十多天了,我知道你一也在偷偷找她了对不对?]
华宗实满脸通红的纠起眉头,贝斯言一语中的,他不想妻子和妈妈受到惊吓,一直在瞒着,自己在找,结果并不如人意。贝斯言见自己猜中,有些难受的捂着胸口,目光已不如先前的镇定,开始渗透着些许慌乱。她正交待着华宗实先不要将这件事说给妈妈听,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慈严的呵斥
[这样的事,你们也打算瞒着我吗?]
得知华唯夏去的方向后,贝斯言见婆婆沉默的坐在那里,她大概知道老太太在挣扎些什么,华唯夏去了中国,而在那里对这件事最有帮助的人,是那个叫华域督的先生。是的,华老先生,华唯夏的爷爷,见得极少甚至有些陌生的爷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夏老太太曾说,难念的经她不念,于是,在一些事情扰得她不胜其烦时带着华宗实远走他乡,为的就是离那些杂乱的经远一些,再远一些。如今对着已淡然的人,她知道,如若相求,必再相缠。贝斯言看着婆婆走向电话那里,也跟着站了起来,其实最合适出面和老爷子说话的人是她,但她知道婆婆这样做是为了让事情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高的效率。是啊,只要她开口,华域督老先生绝是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更何况,那是他想念十多年却未曾好好亲近的孙儿。贝斯言听见老太太平稳的说